得到杜雲娘肯定的回答,水生這才放心地睡去。
安撫完兩個小傢伙,杜雲娘披上袍子走出房間,站在平臺上看著深沉夜色,山腳綿延的燈火忽閃忽閃。
“杜姑娘,你沒想過逃走嗎?”醫娘緩緩走出來,陪她看著夜色,低聲問。
“逃?這黑風寨頭領隻手遮天,我逃到哪裡去?”對她的出現並不意外,杜雲娘輕笑著反駁,滿是惆悵。
醫娘扭頭認真看著她,“只要你想逃,我們都會幫你的。”
這裡的“我們”自然指的是黑風寨的婦孺們,看樣子她來前已經和那些人討論過。
“多謝你這份好心,但我目前還沒有想法。”杜雲娘深知人心隔肚皮,說不準醫娘就是來試探她的,還是小心為上。
“杜姑娘,我是不是沒有告訴過你,這裡的都是什麼人?”醫娘沒再看她,緩緩開口,從容道來。
她的故事很長,杜雲娘聽得逐漸沉默,在醫娘最後一個字音落下後,久久無聲,只有寂靜山風呼嘯著。
“朝廷……知道你們在此嗎?”良久,杜雲娘輕聲問。
“若是知道,我們豈能安然無恙?”醫娘眉眼平淡,“不過也是遲早的事,所以你還是早些下山,以免被連累。”
杜雲娘聞言垂眉,不自覺撫上手肘處的黑痣,心臟跳動劇烈,一種奇怪的感覺充斥著她的心間。
若是她的身份真如沈東陽所說,那如實告知,必然能安然下山,只是同時恐怕還要擔起責任。
原書裡,水生福寶成為土匪頭頭,是這個山頭嗎?她拼盡全力,還是沒能避開這條線的發展?
短暫思慮中,她定了心思,溫聲接話,“多謝醫娘提醒,我會再考慮的。”
本以為只是醫娘善心提醒,沒想到次日山寨裡的婦孺一大早就叫醒她,二話不說塞給她一個包袱,示意她噤聲。
外頭隱約有嘈雜兵器聲。
其中一個靈活的小子偷偷帶著她往外走,小聲地,“這條路是我貪玩發現的,你只管跟著我。”
後頭婦孺謹慎觀察著,滿臉捨不得,“杜姑娘,我們本來也打算容你多想幾日,可來不及了,有緣再見吧。”
杜雲娘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被迫一手一個,帶著水生福寶跟上小夥子的步伐。
等走遠了些,她才問,“山上出事了?”
“嗯,寨主一大早就召集人手,很嚴肅,像是有大麻煩,娘她們怕你被牽連,叫我趕緊帶你們走。”小夥子只顧著趕路,說話都氣喘吁吁的。
莫不是肆仟帶著人來了?
但肆仟肆狸向來低調行事,不會如此興師動眾。
——
另一邊,黑風寨主召集好人馬,大刀一揮,冷眼掃向手下,“等我抓到是誰洩密給朝廷,我非要用他的頭釀酒!”
說完帶著人殺出去。
原本空無一人的山下此時佈滿了士兵,領頭人赫然是沈東陽。
“本王奉命剿匪,你們束手就擒還有一線生機。”沈東陽眯起眼,冷冽地掃視眼前的山匪,朗聲警告。
黑風寨主大笑一聲,“我就是戰死也不要你那鳥用的生機!”
話已至此,無需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