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想讓我說服你多徵稅。”沈東陽淡然地回答,在杜雲娘逼問的眼神中老實道,“他以為我是皇上身邊的暗衛。”
“然後?”
“我和他說來此調查案件,讓他沒事別妨礙我。”他一五一十交代清楚,摸了摸鼻頭,莫名心虛。
敢情他是把這一大家子摘了出來,難怪知府沒再為難他們。
“就這麼怕暴露身份惹麻煩?”杜雲娘出於好奇問了句,眼裡波光奕奕,像是非要知道答案。
“不暴露身份可以少很多麻煩。”他只能這麼解釋,忍不住想她是不是在慫恿自己暴露身份。
她可沒有那心思,只是深刻覺得皇室麻煩得很,一個攝政王做事都要束手束腳,那還有什麼意思?
“總之他不出三日會來找我,我需要你幫我準備一點東西。”杜雲娘拋開這個話題,轉而開始安排。
沈東陽仔細聽著,一一記下,儼然變成了她的小跑腿。
樹上青風看得咬牙切齒,扭頭盯著毫無反應的兄弟倆,“你們平時都不阻止嗎?他可是王爺,讓一個婦人當下人使喚?”
“主子樂意,我們也沒有辦法。”肆狸理所當然地回答,悠閒地晃了晃腿,盛情邀請著,“聽說礱谷很有意思,要不要和我們一起試試?”
“不用。”青風冷臉拒絕。
兩日後——
杜雲娘特意借來三臺礱穀機,打算肆仟肆狸一臺,她和沈東陽一臺,還有一臺僱人做。
誰知道肆仟肆狸青風一人一臺佔住了。
“那也是你的手下?”杜雲娘小聲問沈東陽,她隱約見過青風,但不太眼熟,而且他看上去比肆仟還要冷漠,似乎還對她有濃濃的不滿。
“嗯,算是他倆的頭。”沈東陽負手好整以暇地看著三個最得力的暗衛礱谷,沒有絲毫大材小用的慚愧。
練完功課的福寶小跑著要去幫忙,肆狸嘴上斥責她只會添麻煩,但還是放慢了速度,並不停誇著她。
肆仟也偶爾會摸摸福寶的頭。
看上去和樂融融。
“我從沒見過他們這麼放鬆。”沈東陽喟嘆著,眉眼間閃過思慮。
“這裡本來就是讓人放鬆的地方。”這也是她選擇農學的理由,與大地接觸,研究每一次的氣節變換,看農作物的生長,彷彿與大自然融為一體。
他側頭看著她,發現每一次提到農作相關的事,她整個人就會平靜下來,同時又散發著強大的自信。
“你很喜歡村子?”
“我不喜歡村子,我只是喜歡土地。”
“那我們再買點地?”
“……不用了。”
第三日,所有的稻穀都碾成了糙米,杜雲娘正準備進一步分離打磨,知府果然再度登門。
這次他身後跟了一大批人。
人才剛到,那些人便一湧而入,一人兩籃子,瞬間擺滿了她的院子,裡頭放著綠油油的青菜。
杜雲娘哭笑不得,忙攔住後頭的人,招呼知府坐下,又像模像樣地給他沏了茶,才徐徐道,“知府大人這是做什麼?”
“你說青菜不夠用,本官便幫你運來了些。”知府笑眯眯地回答,對自己的決策頗為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