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了在廚房忙活了一個時辰,等何期添結束上午的授課時,飯也做得差不多,齊齊整整地擺在餐桌上,香味誘人。
水生和福寶聞著味兒就出來了,前者表情還很鎮定,後者眼睛放光,恨不能餓虎撲食,還是杜雲孃的教誨勒住了她的腳。
“真是麻煩時了了,竟然還要他親自下廚。”杜雲娘沒有做飯,少了一樁大事,但看到滿滿一桌子食物還是有些抱歉。
“這有什麼麻煩的,他喜歡搗鼓這些就讓他搗鼓,總不能做個閒人,無所事事。”何期添一點都不客氣,反而露出些淡淡的慈愛笑意。
極少看到這種兒子熱愛做飯反而開心的父親,杜雲娘難免多看了他一眼,越發覺得這何家有點意思,和其他封建頑固家庭不太一樣。
“杜姑娘不必意外,我就時了這麼一個兒子,雖然經常罵他,但更希望他平安喜樂地過完這一生。”何期添目光悠遠,“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哎,都是陳年往事了。”
聽他似乎有話要說,可能又覺得還沒到時間,杜雲娘沒有追問,等他想說了自然會說的。
“時了既會做飯,又能做農活兒,閒來還能詩詞歌賦,不知多少姑娘會搶著要呢,要不是我已為人婦,說不好會倒追您家兒子。”杜雲娘開著玩笑以表讚揚。
端來米飯的何時了恰巧聽到,不僅他,剛走到門外的沈雪兒和李桂芳也聽到了這句話。
“好啊,你個小賤人,我兒子前腳剛走,你後腳就琢磨要換人了?誰給你的膽子?勾搭我女婿還不夠嗎?”李桂芳擼起袖子破口大罵,闖進屋來就要揪杜雲孃的衣領。
何時了眼疾手快放下米飯,擋在杜雲娘跟前,反手擰住李桂芳的手,輕飄飄的白袖隆起一團,杜雲娘已經可以想見衣服下鼓起的肌肉。
李桂芳被擰得手腕生疼,齜牙咧嘴地繼續大罵,“喲呵,姦夫還敢出頭?來來來,各位來評評理啊,我是來教訓自家兒媳的,他一個外人憑什麼插手?”
“這可是李嫂子家的家事,你不過就是教書的兒子,有什麼好出頭的?不會真的和這娼|婦有一腿吧。”
“真是笑死人了,人家捉姦還得趁著月黑風高搞突襲,沒想到這杜雲娘倒是大方。”
李桂芳身後浩浩蕩蕩的,以張月紅為首,大部分都是下溪村的人,看來是李桂芳找來撐場子的。
杜雲娘按住何時了的胳膊,示意他鬆手,他的威脅已經展示,剩下的她自己就可以解決。
“早上才來鬧了,現在又來?你們一天天沒別的事了,就盯著我的門前?那我倒要感謝你們了,畢竟這年頭養條狗看門都還得不少伙食呢。”杜雲娘輕描淡寫地譏諷著。
“你說我們是狗?”李桂芳眉頭橫起,氣勢懾人,試圖震懾住杜雲娘。
“我怎麼會說你們是狗呢?”杜雲娘嘴角嘲諷弧度沒變,慢條斯理地補充,“我是說,你們連狗都不如。”
沈雪兒氣得咬牙,忍不住站出來,大聲嚷嚷著,“杜雲娘,你真是不要臉到家了,自己偷人還敢在這裡嘲諷我們?”
“證據呢?”
“你要證據嗎?我這就給你!”沈雪兒從袖子裡拿出一條白色素娟手帕,在杜雲娘跟前晃了晃,逼近她的臉,“你不會說不認得這是什麼吧。”
這條手絹杜雲娘著實眼熟,當時她不小心劃了手,傷口不大,沒到去找郎中的地步,但又找不到止血布,沈東陽便在街頭隨手買了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