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雲娘攏手垂眉,神色莫測,在肆狸肆仟的注視中緩緩開口,“沈東陽是個成年人,我沒有資格替他做決定。”
肆狸瞪圓了眼,像是立刻就要來和她比劃比劃,逼她答應,肆仟按住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沉穩地看向杜雲娘。
杜雲娘對肆仟多了幾分欣賞,緊接著道,“但看在你們幫我守農田的份上,我會好好勸他,畢竟我也希望他趕緊走。”
後半句堆滿了嫌棄,不像裝出來的模樣,看得出來比他們更希望沈東陽麻溜地走。
肆狸前一秒還希望主子脫離苦海,可看到杜雲娘嫌棄的模樣,不免心生不滿,嘟囔著,“主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還在這裡不滿呢。”
“這福氣給你要不要啊?”杜雲娘反嘴回問,嘴巴比腦子快。
肆狸瞬間漲紅了臉,怎麼看都是夾帶著害羞,試圖用大音量讓自己理直氣壯,“若我是女子,必然是要追著主子不放的!”
竟然還真的和她理論起來了,杜雲娘哭笑不得,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兀自轉身,“你們守在這裡的確屈才了,做你們自己的事去吧。”
肆仟頗為意外,眉尾動了下,拱手道謝,“謝過杜姑娘。”
“唰”一聲,兩人同步離開,等杜雲娘再回頭,早就看不到人了。
土豆既然開了花,那離結果就不遠了,再有一個月就能收穫一批,就算產量不多,也足夠儲存出一個季度的食物。
想到時間,不知不覺她和沈東陽的約定就只剩半個月了,儘管從目前形勢來看,沈東陽帶走水生福寶的可能性極低,但她總是心頭難安。
杜雲娘抬手將碎髮挽到耳後,快步回家,趁著陳文還沒找過來,先把曲轅犁的設計圖畫出來,再看看實驗水稻長勢,儘早做出調整,免得趕不上春耕。
家中讀書聲朗朗,何期添伏案認真地寫著什麼,全然未覺杜雲娘回來。
杜雲娘也無意打擾他,繞到後院,蒸上飯後找了紙筆出來,坐在院子裡比照著家裡破舊的長直轅犁畫圖。
各自忙碌,等她的圖畫得差不多的時候,飯也熟了。
何期添本來還不願麻煩她,非要教完課回家再吃,在水生福寶的堅持下只得和他們坐上一個桌子。
怕他覺得不便,杜雲娘主動挑起話題,“何公子最近如何?我上次做的媒還行嗎?”
談到做媒,何期添嚴肅的臉舒展開,帶了些溫柔,“呂小姐和呂老爺人都不錯,近些日子斷斷續續給我們送了不少東西。”
哦?聽上去相處甚歡,莫非婚事不久?
在這裡,仍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女雙方看得過眼就算是成了。
“哎。”誰知道何期添說著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時了怎麼想的,非說現在不考慮娶妻,我雖不著急,但內心總是鬱郁。”
杜雲娘眉頭微蹙,何時了就像是她半個弟弟,自然操心,“難道是何公子認為他不能給呂小姐富裕生活?”
“呂老爺再三說過,無需他多麼富足,只要他一心一意對待呂小姐,聘禮有無都可。”何期添真的把杜雲娘當朋友,一時說多。
她更加奇怪。
既然如此,何時了為何不答應?
“何公子莫非有心上人?”杜雲娘猜測著詢問何期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