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風察覺到她的速度變快了,周圍幾乎沒有聽到哀嚎,只有不間斷的山石轟塌聲,和單調的血肉劃破聲。
甚至這期間,往她身上輸送的法力也沒有停過。
臨風逐漸有了一點精神,把臉埋在了明熹的發絲裡,深呼吸了一下,用熟悉的皂角香氣掩蓋空氣中的血氣。
“啊啊啊——”
一聲慘叫越來越近,直到明熹身形微微一晃,應該是攥住了慘叫者的咽喉。
“這是你們老巢?”明熹聲音透著一板一眼的冷漠,“其他人呢?”
“饒、饒命——”那人擠著嗓子大叫,“我說!”
臨風耳畔安靜下來。
明熹一聲不響,等著他說。
“這裡……是我們的老地盤。”被攥住的人緩緩道,“其他人……我們有一個頭兒,就是他,帶人打上了仙境,他現在……”
明熹打斷他:“那個‘頭兒’,什麼名字?”
“他叫……”
臨風早就悄悄從布條間睜著一隻眼偷看,她注意到那人將手藏進了衣袖,隨即有什麼東西在他指尖亮了一下——
臨風瞳孔一縮。
來不及提醒,一股黑氣如毒蛇一般,猛然沿著手指,竄上了明熹的手臂!
明熹看都沒多看一眼,滿不在意地將手一甩,一層皮肉就被強行剝離了下去。血淋淋的手上青光閃現,當即穿過始作俑者的咽喉,將他釘在了地上。
臨風看著地上一串新鮮的血跡,喘了幾口氣:“明……”
“先別動。”明熹用好的那條手臂,將她往上託了一點,然後箍緊了。
臨風試著扭了一下,沒掙動。
明熹帶著她飛了起來。
大概飛了幾裡,臨風眼前的布條終於不負其望地被一陣風吹飛了,她這才睜眼看清腳下的情形——
連綿的邯嶺翠綠山脈間,非常突兀且難看地禿了一塊。
人跡罕至半山腰處,整整小半座山不翼而飛,露出光禿禿的土色山體,此刻還像蒸籠上的蒸汽一樣,四處往外散著煙塵,一群莫名其妙被打斷了午休的灰鳥撲稜著東西亂飛。
地上那些無聲無息的黑影變得很小,橫七豎八地綿延了一裡有餘。
臨風一手扶著明熹的肩,一手在袖口掏了幾下,往明熹血淋淋的右手貼了一張符。
明熹一怔,低頭望去。
符紙淌出薄薄一層青光,力量雖然有限,但也努力地逆著禁術造成的傷口,試圖癒合她的血肉。
“什麼時候做的?”明熹問。
臨風:“不是我做的,我最近用不了法力,而且我也不會醫術。”
明熹:“那是哪兒來的?”
“我有銀子,有很多。”臨風說,“有銀子,在哪兒都能為所欲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