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扛麻袋似的,一把將那人掀起來,甩在肩上,另一隻手拎著自己的破行囊,罵罵咧咧地邁入了夜色之中。
……
此人濫用符咒,是一定要拉去審問治罪的。
五大門輪治人間,今歲正巧輪到明熹所在的巫門。
是以她打定主意,不管此人出自何門,她先把人捆回巫門老宅,其餘的等交給長老們再說。
由於人還被縛仙索捆著,連累她也不好去找客棧酒家,只好找破廟落腳。
夜半三更,明熹戳著地上一簇柴火,藉著火光,發現地上捆著的人,不知何時睜開了眼。
“醒了?”明熹拿著木頭棍子敲了敲,“叫你不學好——賀喜你,你被我抓了。”
臨風一動不動地睜著眼,一副煞有興趣的表情,目光在明熹身上逡巡了一圈。
明熹抬了下眉梢,被這目光看得有些不舒服。
“你叫什麼名字?”她毫不避讓地盯了回去,用木棍輕輕點了點地,“哪一門的?”
“我勸你,”臨風在地上翻了半身,改為平躺,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肩頸,“最好放了我。”
“哈,”明熹微微傾身,拿木棍指著自己,“你看我像傻的嗎?”
“你打算把我帶到哪兒去?”臨風嘴角噙著笑意,覷著她,“不告訴我?不過,不管你把我帶去哪兒,結果,都只有一個——你最終會放了我。”
明熹贊嘆了一聲:“你這人不僅壞,還很有自信啊。”
“後半句,我接受。”臨風眉頭微皺,“可前半句,卻不知是從何而來呢?我一生行善,予貧者財富,予窮者良機,可謂德行無失,舉止有措。”
“我呸!”明熹發出了十分“舉止無措”的聲音,“你敢說你不知道散佈金銀的後果?你以為我是怎麼抓著你的?姐跟了你半個月,你就如法炮製幹了半個月的壞事!”
“我是給了那些人很多金銀。”臨風帶了點哭腔,“可難道給人金銀、助人度過難關,這也有錯?你這人,平白抓了我就罷了,怎麼還如此粗魯,不講道理?”
明熹冷笑一聲:
“少給我裝懵懂無知。你多大了?幾百歲,幾千歲了?你是什麼被束於高閣不諳世事的小白花朵兒嗎?問題是你給人金銀嗎?”
臨風泫然欲泣:“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明熹:“……你一次給人幾輩子都用不完的金銀,而那些人大多無權無勢,既護不住潑天的富貴,更護不住自己身家性命。你這不是在幫人家,而是在害人。你這一路搞出了多少官司?說,用的什麼符咒?”
臨風說完“聽不懂”雲雲後,也不管明熹還在叭叭,自顧就開始閉目養神。
她閉著眼,說:“我沒有用符咒。”
“沒用符咒?”明熹輕嗤一聲,“天下修法者無出‘木火土金水’五行,其中根本就沒有‘憑空生金’這樣的術法。即便是金修,也只能從別處呼叫,沒有憑空化出的道理。符咒呢?趕緊上交。”
“我說了,”臨風睜開眼,原先的委屈蕩然無存,又恢複了最開始欠抽的模樣,“我沒有用符咒,沒用就是沒用。你就算搜了我的身,也是找不到一張符咒的。”
明熹看著她的神色,有一瞬間覺得這並不是假話。
這就難辦了——
天下竟有憑空生金銀的新法術?
怕不是什麼新冒出來的邪術吧……
若真有人掌控了憑空變出金銀的法子,豈非要鬧出大亂?
明熹皺了下眉:
“你用的什麼法術?又從哪兒修習的?話說在前頭,你最好如實交代,否則到了你受審的地方,也一樣得說。”
“好,”臨風欣然道,“這有什麼不能說的,我這就告訴你。”
明熹驟然一聽,有些驚詫,沒想到這混賬竟然這麼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