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哥哥，她在腦海裡詢問，怎麼這個人類還要打我。
妓夫太郎捂住額頭，心內嘆氣。
妹妹的腦子還是不太靈光……
萬世極樂教，上弦貳所在處。
杏仁眼眸的女子又坐在了教主桌旁。
教主不需要睡覺，她似乎也睡得很少，往往童磨看過半本書，就看到真紀又爬起來，開始忙裡忙外。
此時的真紀一隻手託著下巴，眼睛怔怔地盯著自家教主瞧。
“教主大人真好呢，”她不無羨慕地說道，“因為是神之子，都不會變老…”
她對面那個黑衣男子笑起來：“小真紀害怕變老嗎？”
“真是，教主大人您完全不懂女人的心思。”真紀搖搖頭，神情裡帶上幾分苦悶。
真不想回到原來的身體裡。
真不想再過原先那種日子。
阿朝登門拜訪的時候，真紀——那個時候她就叫這個名字，已經是個老得不能再老的女人了。
她的牙齒已經掉光，身上的皺褶重重疊疊，面板和肌肉都鬆弛地堆在一起，隨便動一動，周身就都掀起一股奇特的老朽氣息。
沒有人不對她露出厭惡的神色，家人的目光最甚，年輕小輩們沒有一個敢接近她的，而外人見到自己，往往還會流露出一點同情。
阿朝是唯一一個什麼神色都沒有的。
“我聽說這裡有一個活了很久還不想死的人，”他不動聲色，“所以專程過來看看，你要是想接著活，就看看這個。”
他的手指一點，從指尖飛出來一道明光，鑽進了自己的腦海。
那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同時那也是賜予了自己新生的東西。
第一次更換身體，她用的是自己曾曾孫女的軀體——
沒有呼吸的少女臉色重又紅潤起來，睫毛忽閃忽閃，迎接她的是喜極而泣的雙親和未婚夫的擁抱。
沒有人注意到曾曾祖母已經斷了氣。
真紀便就這樣一路活下去。
她不再面臨衰老，被掏空的皮囊也無法衰老。
在周圍的人起疑之前，女人便又換得下一具身軀，繼續悠閑自在地度日。
唯一令人厭煩的就是阿朝的說教。
“一定要記得你自己是誰。”嬌媚少女皮囊之下的眼神透露出不符合這具身軀的滄桑。
“在這個前提下，盡可能多地嘗試不同的身份，越是區別大，進境也就會越快。”
話是那麼說，阿朝自己也只嗜好用女人的皮囊。
為了擺脫這些煩人的說教和課程，真紀便自告奮勇，擔起了宗門任務，主動到上弦貳這裡來，守著這個惡鬼——
“凡有所相，皆是虛妄。”
有著七彩眼眸的惡鬼笑吟吟地端坐蓮臺，竟然在講解佛經。
“大家都被眼前的‘相’迷惑住了，剝開這一層皮囊，裡面的‘我’才是真我……”
顧不上這個鬼一點都不像鬼的問題，心魔在那一瞬間完全信服了眼前的惡鬼。
她又換過幾次身體，這些身體後來的身份無一例外都是極樂教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