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倏然省悟：
“就是主公信裡說的那個‘元曜’是不是？是你引薦的？你怎麼可以引薦這種人？我一定要報告給主公大人！”
她的同僚在這一連串質問下眼神越發空洞呆滯，大約也是想起了自己放過雪地裡那一對兄妹的舊事，還帶上一點心虛。
“元曜先生應當是有自己的考量……”
富岡義勇憋出這樣一句，果然蝴蝶忍看上去更加生氣了。
“你就是因為這樣才不受歡迎！”蟲柱硬邦邦甩下這樣一句話來。
她仍在踮著腳看那個青年的蹤跡，但對方行動的身法如同鬼魅，剛剛那一下，她就知道自己絕不可能追上。
………………………
白發孩童緊緊攥著人類的衣裳，他耳邊只聽得見風聲呼嘯，剛剛那一個剎那，幽暗寂靜的森林就被他們甩在身後。
累感覺到空間陡然開闊，便微微睜眼打量四周。
他的姐姐已是黑發黑眼的模樣了，少女依舊閉著眼，手放在耳旁，一副不敢睜眼的模樣，頭發在腦後一浪一浪的。
四周的景象快速劃過，都被拖成了殘像。
好快……累默默想道。
“我想了想。”上方的青年沒頭沒尾冒出這樣一句話來，累抬頭看他，人類的眼睛帶上一點懷唸的色彩。
“鬼舞辻無慘還是人類的時候，他就是個不能起床的癆病鬼，你是人類的時候，也是個不能起床的癆病鬼。”
青年低下頭看他：“所以他才會把你變成鬼的吧，因為變成鬼這件事，對他來說就是救贖。”
下弦伍頭一次知悉此事，神情微微動容。
孩童想起那隻放在自己頭頂的手，他又再次看了看人類青年，神情若有所思。
家人嗎……
耳邊傳來一聲琵琶。
蘇元曜立刻精神一振，他停下腳步，開始尋找聲音的來源。
鳴女小姐還真是厲害，人類美滋滋地想，鬼舞辻應該給她加工資。
山壁上果然憑空立著一扇門，紅木門做工精緻，表面油滑光亮，正是無限城家居的風格。
蘇元曜把兩個孩子一左一右放下來，兩只鬼都抬頭看他，年輕人在兩人的肩膀上拍了拍。
“以後要好好相處哦。”他笑著說道。
累看了看姐姐，黑眸女子顯然有點驚慌，但她到底伸出手來，攥住了自己弟弟的袖子。
門啪嗒一聲開啟，暖黃的光透了出來。
青年在後面推了推他們，示意兩人趕緊進去。
“那您……”下弦伍回頭張望。
青年嘆著氣：“我也想，可他肯定還在生氣——”
門裡飛出來一個什麼物件，將將戳到年輕人眉心，被青年一把抓住，拿到手心一看，是一隻紫色瑩潤的高階鋼筆。
一看就知道不便宜。
“你看吧！”蘇元曜嚷嚷起來。
他看看累的表情，又笑起來：“去吧去吧，吵架吵到最後總會和好的。”
累顯然有點手足無措，他看看門內，最後牽上姐姐的手，一前一後進去了。
木門緩緩合攏，隨後緩緩消失。
蘇元曜轉起手上的鋼筆。
看樣子不能直接送禮物，得搞迂迴戰術，他思索起來，要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