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女霎時大急,想也不想,蛇尾敲碎一片瓦,一個用力,就要纏上人類,將他的顱骨脊椎活活勒碎——
她看見近在咫尺的人類眼睛,那雙眸子比大多數鬼的瞳孔都要純黑無光。
惡鬼忽然生起了非常不妙的預感。
下一秒,人類的手硬生生摳進自己臉部,惡鬼的雙眼眼窩霎時稀爛。
鬼的顱骨在他手上好像成了個球,西洋傳來的保齡球遊戲,似乎就是這個玩法——
蛇鬼在劇痛之中感應到自己被“拿”了起來。
下一刻,她開始在空中一圈圈地打轉,足有十來米長的蛇身蛇尾在這期間抽中了大量慘嚎著的同類。
她被足足掄了好幾十圈,直到四周淨空,自己才被砰的一聲甩下了屋頂。
這只鬼模糊中還聽見青年一個勁的嚷嚷。
主要內容是責罵自己這副尊容有多不尊重女媧娘娘,以及這種程度的雜兵來一千個都沒用,還是得趕緊讓能動真格的上場…
這只鬼第一次誕生了同伴愛這種情緒。
她此刻非常盼望十二鬼月趕緊過來,且最好是上弦。
這個嘴欠的青年多一刻鐘不被吃她就多一刻鐘不舒服。
雖說瓦片碎石四處飛濺,盆栽草木悽慘倒伏,但這下終於四周淨空。
沒有被蛇鬼的尾巴波及到的鬼再怎麼沒有理智,這下也要用他們殘留的腦漿想一想再繼續往前沖會是個什麼下場。
蘇元曜向四周看了一圈,很為自己這番成果感到滿意。
他拍了拍手,閑庭信步般跳向下一個房頂——藏在陰影裡的玩意兒都跟著他動了一動。
剛剛被掀下去的十好幾只鬼不敢再上前正面對戰,但腦中感應到鬼之始祖陰沉的注視,以及擺在自己面前的血液誘惑。
他們只能硬著頭皮鑽進房屋與房屋之間犄角旮旯的地方,指望著能找到空隙偷襲。
房屋中或多或少都有人類居住。
但一來,現在正是半夜,幾個睡得淺的罵罵咧咧爬起來看是怎麼回事,甫一開窗,便看到無數鬼影幢幢,嚇得當即關門閉戶瑟瑟發抖,而睡得香的照舊鼾聲大作。
二來,鬼群的首要目標是站在房樑上的青年。
區區個把普通人的血肉,什麼時候都能吃到,實在抵不上這個能得到無慘大人血液的機會。
蘇元曜並沒有興趣搭理那些人類,把鬼從這裡引開,就是他能做的唯一一件好事。
他向後看了一眼,腳下又輕快地奔跑起來。
經過剛剛那一輪追逐,人和鬼都已經跑到了離現代化的城區足夠遙遠的地區。
這一帶顯然要貧窮得多,建築大致還保留著上個世紀的風貌,遠處是稀稀疏疏的農田。
再遠一些,就是修士先前附在烏鴉上見過的茂密森林。
森林邊緣距離最近的建築物也有兩三公裡,這正是蘇元曜心目中最理想的戰鬥場地。
不僅能夠放開手腳,也不用擔心事後賠償的問題……
自己已經習慣遵守鬥法殃及周邊財物就得賠償的規矩了,這麼一想還真是莫名悲哀。
蘇元曜又嘆了口氣,他踏上最後一重屋宇的房簷。
人類放眼望去,不僅他過來的方向鬼影重重,對面的荒地和森林裡也很有不少玩意兒正在窸窸窣窣,探頭探腦地朝這邊望。
青年挑起嘴角,露出點正中下懷的得意勁來:“等的就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