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男人成了另一種生物,自然要滿足自己長久以來的嗜好。
他已盯梢這個站在街角的青年許久了。
對方大部分時候都在左顧右盼,先是空手進了百貨商店,又空手出來。
一看就是被東京嚇破了膽子、又被燈火輝煌的商場櫥窗及可怕的價格牌搞得眼花繚亂的遊客之一。
他不常盯上這種剛從外地過來的土氣遊客,他們大都是鄉巴佬——但這一個?
先不用說路燈點起來,映照在那張臉上,就活脫脫是一幅九天謫仙下凡塵的出塵場面。
街上來來回回的男女沒有在看夜景的,好幾人走過了,又頻頻回頭看向這邊。
對他而言更吸睛的是那套裝束——
大概是外國的某種流行,人類顯然非常適合這一身衣擺寬松、只在腰間收緊的服裝。
走起路來簡直衣袂飄飄,青色的衣衫也襯得他黑發黑眸極為顯眼。
這一個就留下頭顱好了,鬼這樣想道,製成標本,放在福爾馬林裡,很容易就能矇混過去……
這個青年顯然是容易輕信別人的型別,大概是一直在鄉下居住的緣故,他眉開眼笑,對著自己這個熱情的東京人連連道謝。
“好久都沒有回來了,感覺全世界都變了——”
青年是這樣感嘆的。
他們從明亮的大街拐進路燈照不到的角落,又磕磕絆絆走了很長一截只有零星燈光的小路。
青年的步伐毫不遲疑,始終穩而快地跟著前方的男人。
最後他們抵達了男人自己居住的小屋,男人掏出鑰匙,開啟大門,玄關明亮的燈光一下子灑了出來。
從這裡只能看到和玄關相接的木質走廊,目光所及的地方都被打掃得很幹淨,鞋帽架上還放著花瓶和放置零碎錢幣的盤子。
大部分人都會在這裡放鬆警惕。
“這就為您去準備客房,”男人相當客氣,“請先到前廳歇息吧。”
青年便踏上走廊,拐過拐角不見了。
男人等了一會兒,才不慌不忙地合上燈光的開關。
出乎意料的,沒有尖叫傳來,只有腳步聲停下了。
他立即裝作慌張地提高了嗓門:
“這位客人,似乎是停電了——啊,請站在原地不要亂動,我馬上拿蠟燭過來——”
鬼一邊安撫人類,一邊向人類的方向高速移動。
這一個沒什麼警惕性,那麼處理起來血就不會濺在那套他中意的衣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