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在去獄中的前幾日讓我從家鄉上蔡帶了菊酒。”
“菊酒?”
這時,李由的視線忽然落到了遠處一個案上,他走過去,一陣酒香忽然就漫了過來。
“這裡怎麼還有酒味?我從小與阿母釀此酒,甚為擅長造此酒之法。菊酒酒味雖淡,但菊香幽遠且留久,可連綿三日。據我所知,因為所帶量小,父親將它入窖封存,為何此處會有?”
“來人,將此前這案上之物速速尋來。”李由道。
不出一會兒,一個長頸酒壺被擺在了他們眼前。
家臣渾身一顫。他並不覺得這個小公主會推敲到這份上。
許梔沒有給他保持沉默的機會,她拿起酒壺走到家臣面前。
“這是不是李廷尉拿去給韓非喝的酒?”
“公主!”李由這才明白,嬴荷華意在韓非,她根本不關心他爹的死活。
若是不關心又為什麼把夏無且請來給他爹治病?
那個韓非可是綁她去韓國的韓王安的叔叔,她為什麼還要向著韓非?
李由想不明白。
而她的下一句話更是令他感覺自己如墜雲端,如臨深淵,七七八八搞不清楚狀況了!
“韓非是不是……命隕於此酒?”
李由一驚,倏然跪下,都忘了剛才自己一番話已證明菊酒不是殺韓非之物,搶地道:“家父如今在病榻之上,性命垂危。家父絕對忠於大秦,忠於大王。公主的責問,由無法替父回答。還請公主恕罪!”
李由忙拿嬴政來壓住嬴荷華,言在韓非之事乃大王所指。
“那菊酒在廷尉手中。廷尉若是自飲了酒,可謂要同門不要我父王。廷尉若不是,可謂要我父王不要同門。”
李由不知道她的話是童言無忌還是意有所指,他想若是小弟在咸陽定然比他清楚小公主此言行。
他此刻只能把頭埋得更低。
“……家父對大王絕無二心。”
許梔將李由扶起,正色道:“我自然相信廷尉,你也快請起。你一定振作起來,如有人加害於廷尉,我也支援你去報仇。”
“公主不怪由方才那般出言不遜?”
許梔忽然笑了笑,“因為有的人是已知的答案。”
許梔言罷。
李由露出很疑惑的表情,他的視線忽地定在了她身後一處。
“他怎麼來了?”
“誰?”
融了雪水的冬風從門口進來,消散了一些室內的熱氣與緊張氣氛。
來人自行解了白色斗篷,一身綠袍服,雲紋袖邊,衣袂也隨了雪風與冷霜。
她等了半天的人!
張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