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好年真的止住眼淚,輕輕撥開百合面上髮絲,免得她睡得不舒坦,又端溫水給她潤唇,她可以一動不動地享受丈夫的伺候。
百合滿懷喜悅,連身體上的痛苦也可以暫時忽略,迷迷糊糊睡過去,夢裡全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歡喜,只覺無限幸福。
宋好年一動不動地看她睡了兩個時辰,她腦袋還沒轉一下,他就連忙小心翼翼地按住她:“你別動,仔細又頭暈!”
百合仍不敢睜眼亂動,卻覺得腦袋輕鬆了些,不再似先前那般疼得要炸開來,果然劉郎中說得沒錯,沒啥大問題,養些日子就好。
她閉著眼睛笑:“我覺著好些了。”
宋好年忙問她餓不餓,想吃啥,百合摸摸他的手:“弄些好克化的想吃番茄疙瘩湯。”
宋好年忙不迭答應,一邊想去給她做飯,一邊又不放心放她在視線外,竟一刻都不敢離開。
百合道:“你去吧,我就好好地在這裡,有啥事喊你。”
宋好年做頓飯的時間,往臥房裡跑七八趟,隔一會兒就來看看百合還好著沒,百合靜靜躺著再沒嘔吐,讓他安心不少。
一時做好飯,端到小炕桌上,他搓著手不敢碰百合。還是百合道:“你拿床被子墊我後頭,慢些就不暈。”
說是這麼說,坐起來的過程還是讓她暈了下,好在沒吐出來,乾嘔兩聲就閉著眼喘氣。宋好年拿小勺子把疙瘩湯吹得溫熱餵給百合,她喝幾口,只覺酸甜鹹香,那種煩悶欲嘔的感覺被壓下去。
百合吃不了多少,為著肚子裡這個又多吃了幾口才躺下去。
沒一會兒李綵鳳趕來,瞧見百合悽慘模樣,不由撲簌簌掉眼淚:“柳如龍那殺千刀的,咋就把你打成這樣?”
這下百合想起自己還有個仇人,今兒要不是她命大,倒地時自個兒撐了一下,難說人還能好好的,肚子裡這個還不曉得是男是女的小傢伙,恐怕還沒叫爹孃曉得他來過,就要被柳如龍打掉。
百合道:“大年,今兒不許你放過柳如龍。”
宋好年先前不放心百合,李綵鳳來,總算有個信得過的人照看她,要報仇的心思好似一團火燒起來,百合一句話,彷彿往燒得正旺的火上澆一勺油,火勢登時竄天而起。
他沉聲道:“媳婦,你好好養著,叫嫂子看你一會子。我這就給你報仇去!”
宋好年直奔柳家,那裡眾人都散了,秀才爹孃兩個老胳膊老腿好容易爬起來,躺在屋子裡叫苦連天,秀才妹子正哭得不曉得咋辦,忽然宋好年這個煞星又闖進來,登時嚇得差點尿褲子。
宋好年環視一週,見小秀才不在家裡,又直奔宋大貴家。大貴哥說好不叫這小子跑脫,他是個可靠的人,小秀才既不在家,怕是就在他那裡。
果然一到宋屠戶家,大貴嫂就道:“你大貴哥在豬圈跟前哩,我去看看你媳婦去。”宋好年才走到豬圈跟前,就聽見小秀才殺豬似的喊叫,他快步趕去,只見宋大貴把柳如龍綁在殺豬的案板上,貼脖子立著一把雪亮的解腕尖刀,但凡柳如龍放鬆一丁點兒,那刀子就能割破他脖子上血
管。宋大貴說到做到,這會子柳如龍全身上下果然沒有一塊好肉。本來先前宋好年打得重,已叫他骨頭都斷了好幾根,腦袋更是腫得像豬頭。再叫宋大貴一番炮製,渾身好似才滷好的肉,赤紅醬紫,煞是
好看。
宋好年不解氣,上來又補上一頓拳,打得自個兒手指骨節都腫脹起來,宋大貴才勸他:“不好鬧出人命來,給他個教訓也就罷了。”
他們趁著柳家人還沒反應過來把人搶來,過不了多久,柳家人回過味定然要來要人。既不能把人打死,就得趁這時候出氣。
宋好年眼睛裡黑沉沉,瞧著極為怕人,虧得宋大貴膽子大,見慣血肉模糊的場景,才沒叫這個結義兄弟嚇跑。
宋大貴還給宋好年出主意:“依我說,卸他一隻右手給弟妹賠罪也成。”
宋好年心道:一隻手算啥?這等貨色,哪裡配比我媳婦一根汗毛?
宋大貴眼前一花,只見宋好年抓起尖刀就往柳如龍身下剁去,“剁”的一聲,刀尖刺進木板裡,小秀才放聲大叫,淒厲如野鬼孤魂。只見兩顆圓溜溜的東西落在案板上打轉,正是柳如龍的子孫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