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叔叔慢走。”
“千繪,爸爸走了,要回家就隨時回來。”他望向沉默的顏千繪。
司機就停在咖啡店旁的路口,顏千繪看著他俯身進了後座,車門“砰”地一聲被關上,如同小時候很多次,他離家出差的情景。
而他每次離開,都要好幾個月才會回來,顏千繪總是在樓下送他,呆呆地望著遠去的車子,看著車牌逐漸消失在她的視線裡。
她收回目光,對上程式言的視線,“看我幹嘛?”
“不能看,要收費?”他笑。
看出她心情不好,程式言故意扯開話題來閑聊。
她回:“按秒計算的,很貴的。”
“那你結算一下吧。”
顏千繪沒再回下去,她興致懨懨,懶得繼續這段無聊的玩笑話。
“對了,你過完年忙嗎?就元宵節前後。”她問。
他想了片刻,道:“應該沒什麼事,怎麼了?”
“有空的話,來聽我的音樂會吧,就當回報你送我辛禦瀾的演唱會門票。”聽上去有些自賣自誇的嫌疑,但她的音樂會門票確實也是很搶手的。
“可以。”他當即就應了下來。
“那就等候程導大駕光臨。”
年關將至,g市到處是亮眼的紅色,店鋪掛上紅燈籠,小區大門貼著春聯,商業街是閃爍著的紅色燈光。
歲末的日子似乎在大家的期盼中加快了流逝速度,很快便迎來了除夕。
段安恬的劇組給大家放了兩天假,大年三十晚上,顏千繪在她家和她一起過年。
年夜飯是她們兩做的。
段安恬掌勺,忙活了幾小時,炒了一桌子的菜。顏千繪廚藝一般,在旁邊幫她打打下手。
吃完年夜飯,兩人窩在沙發上,溫爾雅照例打了個影片電話給顏千繪,身旁的段安恬湊到鏡頭前跟她問候了幾句。
結束通話後,顏千繪點開手機訊息,她在簡訊裡看到一條意料之外的新年祝福。
簡訊上寫著:姐姐你好呀,新年快樂!我是顏君頌!
顏千繪手機發愣,他現在,應該是在過大一寒假了吧。
她很早就見過他了,遠遠地看見過他們一家三口。
顏政和溫爾雅離婚時,顏千繪剛上初中,那時的她顯得很淡定,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從沒有在溫爾雅面前顯露出她的情緒,但其實她默默花了很久時間消化心底的難過。
他們並沒有和她說明過為何離婚,只是通知了她一下,但她大概知道原因是什麼。
他們時常在房間小聲吵架,他們以為她睡著了,但其實她被吵醒過很多次。從他們的爭吵中,她知道,顏政想再生個孩子,但溫爾雅不願意,她曾經意外流産過一次,此後身體很難受孕,她不想去醫院做試管,只想照顧好顏千繪讓她平安健康長大。
顏政沒有爭奪她的撫養權,只是給溫爾雅轉讓了一部分他的個人股份當做給她們母女的補償,而顏千繪也並沒有想過和他一起生活。
他們離婚之後,顏千繪已經快一年沒見過顏政了,雖然之前他也總在出差,每年沒多少時間是在家裡的。
g市實驗幼兒園就在g市一中附近,她每天放學會路過那裡,中學放學比幼兒園早,她經過時只能看見零零散散晚到的家長來接門口的小朋友。
那天她揹著書包走回家,看見一輛熟悉的汽車停在幼兒園門口,車牌號是她牢記在心裡的一串字母數字。
車裡走下兩個人,女人的長相很舒服,散發著一股古典氣質,而男人,正是許久未見的顏政,她一年多沒有見過面的爸爸。
有一個小孩從門口沖過去,猛抱住他,開心地喊了句爸爸。
她抓著書包背帶僵在原地,鞋子像被粘在地上,挪不動腳步。
那是個可愛白淨的男孩子,眉眼和顏政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