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千繪報了錦華世茂的名字。
車子起步,駛出車庫,程式言說:“這是你家?”
“不是。”是安恬家,顏千繪自覺地沒說後半句。
不過也不難知道,既然不是她家,以他了解到的情況,最合理的猜測也只會是段安恬家。
“離你辦公室有點遠啊。”程式言望著前方,若有所思。
“嗯。”話題有逐步變成討論她的個人事務的趨勢,她不想多言,企圖用寡言少語阻斷這個趨勢。
程式言直來直往,偏不吃這招,不滿道:“怎麼跟個悶炮似的,小小年紀,活潑點。”
顏千繪聽了更不想說話了。
可這樣不吭聲好像不太好,最起碼不能讓人難堪。
“看車看路吧,大導演。”她掛起一抹笑回應,緩解沉默的氛圍。
程式言沒再逗她說話,抬眼觀察後視鏡。
腳剛踏進門內,段安恬就迫不及待上前盤問,在山上的諸多疑問在肚子裡憋了好久,此刻她的臉上帶著明晃晃探聽八卦的神情。
顏千繪三言兩語解釋了為什麼要去程式言家,又形容了一下他們兩的相處的冷淡氛圍,很快就打消段安恬天馬行空的猜想。
除了解決了兩件事之外,他們之間沒有過多的交流,或者說,顏千繪自行阻斷了溝通的渠道,在車上,程式言看出她不想說話,便一路沉默。
“你這樣就和別人沒得聊了,你這屬於邊界感太強了。”聽完她的描述,段安恬總結,“不過這也看性格吧,要是我,絕對是忍受不了無話可說的環境的,無聲的尷尬更加讓我坐立不安。”
不少人都說過,顏千繪看上去性格不錯,其實是個很難接近和交心的人。
她本人倒不覺得這有什麼,她只在願意主動提起的時候談論她自己,不熟的人和陌生人,對她而言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她沒必要對著陌生人談天說地聊任何與自己有關的事。
在她接觸過的很多人中,不乏有沒有邊界感的,她無數次想大聲對他們t說一句“管你們什麼事”。
後來她幹脆把屬於私人領域的半徑劃得更大,為了省去麻煩,一刀切最是省事,她不和別人聊自己的任何事。
她為自己畫好楚河漢界,同時也單方面地預設別人也有同樣的界限,因此她也不會對他人的事多加詢問,倘若對方自己,她也就聽著。
她早早備好枷鎖,一旦對方越界,她便銬上對方的手腕,拿出自己定好的律條,據此定下社交的一大罪名:逾矩。
在美國和朋友andre剛認識時,她對他的態度是,不帶感情的禮貌對待,他曾經因此氣鼓鼓地對她說,“你這樣是不會有朋友的!”
想到這兒,她不免勾起一抹笑。
段安恬坐回沙發,喝了口水,沉吟片刻,說:“但是不影響什麼啦,你有選擇的權利,要不要和別人聊,聊什麼內容,不都取決於自己嘛。再說了,還有我呢,反正我永遠會是你的傾訴物件,你也沒有必要尋找別的傾聽者。”
確實,斷安恬是她唯一的傾訴口,顏千繪聞言,彎起唇角。
“所以歸根結底就是兩點,一是你對陌生人毫無講述欲,二來就是你已經有我了!”說完,段安恬笑眯眯地摟著顏千繪的脖子,嘟著紅唇就要往她臉上親。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幹什麼呢!”顏千繪玩笑著扭開臉,段安恬唇上是赤焰般的烈紅色,她可不想臉沾上口紅印。
玩鬧過後,段安恬正色,眼神直勾勾盯著她,“除了你租的辦公室是他老師委託他幫忙掛中介出租這麼巧合的事情之外,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沒告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