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透明玻璃,賀知意看清了房間裡坐著的人,頓時只覺得雙腳被焊在原地,整個人都難以動彈。
酒店的那個肥胖男人就坐在裡面,同穿著警服的另一個人交談,她聽不清,但能看見他們面上的笑。她知道他們聊得很愉快。
她垂在身側的手又開始不受控地發抖,鼻子也難抑得發酸。
裡面的人也發現了她,穿警服的男人樂呵呵招呼她進去。賀知意頓住很久,最終慢慢走進裡面。
肥胖的男人一直盯著她看,一刻沒有挪開視線,賀知意聽見他在嘆息,還有偶爾才斷一會兒的惡心笑聲。
她安靜坐在椅子上,就那樣感受著肥胖男人赤裸裸的目光。
“你就是賀小姐本人對吧,這是需要簽署的檔案,麻煩賀小姐簽一下名。”
那個警察將手裡的檔案遞到賀知意麵前,她剋制著發抖的手接過,赫然看到檔案上的幾個大字。
和解協議書。
這跟許淵電話裡的描述不一樣。
她抬頭,看向仍在笑著的男人:“我不和解。”
男人的笑頓住,警察見狀適時上前補話。
“賀小姐,這萬事好商量嘛,陳先生這邊我們已經進行了嚴厲的批評教育,賀小姐想要什麼補償,陳先生也表示會竭力賠付。”
批評教育,對小孩子都不一定有用的東西,她不需要。
肥胖男人見賀知意冷淡,惱怒嘲諷。
“你們這些女的老子見多了,別說摸都沒摸上一把,就是真摸了,又怎麼樣?”
“你鬧到這裡,不就是想要更多錢嘛,要多少,直接說個數,老子不差那點錢!”
賀知意冷眼看他,肥胖男人沒有收聲,反而更加放肆,面露猥瑣道:“不過……長你這樣的,多加點錢我也是可以考慮考慮的。”
賀知意起身:“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走了。”
警察上前攔住她。
“賀小姐!哎呀賀小姐,稍稍通融通融嘛。”
賀知意現在煩躁不堪,竭力壓抑著心底翻湧的厭惡,極為不悅地發問:“你是誰?以什麼身份跟我說這種話,又以什麼身份替他說話?”
也不知是哪句話刺激到那個肥胖男人,他竄起身來,罵罵咧咧朝賀知意走近,二話不說攥住賀知意肩膀,將她往地上推摔。
情況猝不及然,警察沒能及時攔住,賀知意也沒反應過來,整個人順勢摔倒在地,身上陣痛未過,肥胖男人就罵。
“好賴不識的臭婊子,你以為你是誰!敢這麼跟老子說話!別說這區區一個小警所,就是出去了我陳彪的名兒人聽了也要敬上三分!”
肥胖男人氣急敗壞就要動手,那警察見勢不妙,忙拉住他,嘴裡不住勸阻。
“我的哥,小點聲兒、小點兒聲!這裡是警察局啊哥!可別真鬧大了!到時候真不好解決了哥!”
男人在警察懷裡掙脫不開,狠狠忒了一聲。
“叫你來是看得起你!你也就這張臉能看,在這兒給老子擺什麼架子!背地裡說不定就是人見人騎的臭婊子!”
耳邊回蕩著肥胖男人的汙言穢語,賀知意的手卻意外不再顫抖,警察忙著攔住那陳彪,知道此次調解無果,索性由著賀知意起身離開。
她受著沿途一些人投來的打量目光,面色有些蒼白,卻無事發生般離開警局,內心是從未有過的平靜。
她不知道該信誰的話,至少許淵也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