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行路父母回城
宋星運和卓行路的辭職申請透過的很快,在宋星開的婚禮舉辦之前,兩個人正式辦理了離職,宋星運所在的廠子裡也有不少青年男女職工因為考上大學離職了。
宋星運在棉紡織廠唯一捨不得就是陳薇,兩個人幾乎是同期進廠,分在了一個車間,年齡相仿,脾氣也很是合得來,慢慢的便處成好友一起吃飯、聊天、下班逛街,兩個人一起相互幫助扶持著走到今天,雖然住得不遠,但是在以往幾年裡兩人幾乎是天天見面,宋星運這下離職之後,兩個人即使還能相見,也不會再有以往那麼頻繁。
陳薇今年沒有考上大學,火速相了親,準備夏天結婚。
聽陳薇說家庭條件還可以,至少已經分了房子,她終於不用再和哥嫂爸媽還有家裡的侄子侄女擠在一間房裡。
宋星運問人品如何,陳薇只說看著還行,至少現在很尊重她,不抽煙喝酒,人長得也不錯。
宋星運只是一再叮囑她不要再碰到像上一個那般不負責任的男人,如果不行就趕緊止損。
陳薇哭著點頭,抱著宋星運不撒手,說:“你別忘了我。”
宋星運也回抱住陳薇,承諾道:“我不可能會忘記你的,我會常常和你見面的。”
這是她青春時期最好的朋友了,宋星運離開了這個國營廠,陳薇還留在這裡,她無法言說這種苦澀的離別滋味,只盼望日後仍能像昨日。
卓行路的錄取通知書也如約而至,有關他出身的問題隨著證明的提交迎刃而解,現下的時間已經快到二月,這個冬天馬上就過去了。
宋星運和宋星娟兩個人還是準備去考察一下擺攤到底是個什麼行情。
宋星娟聯絡了一個剛上山下鄉回來的朋友,兩個人很多年沒見了,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已經有種恍惚感。來人叫葉黃鸝,在幾乎是最南邊的農場上勞作了近七年,回城也有小半年了。
宋星娟還是在公園裡偶然和她見了面,她先認出了宋星娟。
她在上山下鄉這幾年,因為對回城不抱希望,於是結了婚,又為了回城,離了婚,但是回了城之後有時候反倒覺得比在鄉下更難熬。
那時候好得對未來還有點盼頭,而且已經成家自立門戶,有遮風擋雨的地方,並且這地方還是她自己的,回了城之後,弟弟娶了媳婦了孩子,自己的家也不能再稱為自己的家,已經換了稱呼,叫做孃家,這才叫真真切切的沒有盼頭,叫做寄人籬下。
嫁出去的女兒是不能在孃家常住的,更何況是不給錢的白吃白住,她這麼多年在農場上積攢的存款,年年都有往家裡寄,弟弟娶媳婦的錢,家裡面添置東西的錢,她幾乎都有處理,可是即便是這樣,弟媳也叫她吃白食的。
她沒辦法,只能忍,為了自己的孩子忍,她自己的戶口已經遷回來,她要想辦法把自己孩子的戶口也遷回來。
她眼下的狀態屬於待業,沒有工作,但是總得想辦法給自己增加點收入,一來二去就摸索著擺上了小攤,從南方批發回來襪子、褲子、內衣之類東西,帶回本地擺攤。
他們有自己固定的駐紮地點,也有通風報信的人,在她擺攤的這兩個月左右,收入還算可觀,跟上班差不多,成本低,銷量卻不低。
但是並不能保證每天的收入都能持平,因為保不齊哪天有什麼意外事件,比如刮風下雨,有人來稽查,只能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
宋星娟問:“被逮到怎麼辦啊?”
葉黃鸝說道,“逮到了之後輕則罰款,重則坐牢,上週就有個被逮住的,還沒多大的女孩,來人的時候因為捨不得貨,跑得慢了,被抓到了,檔案裡免不了要記上一筆。”
已經到了飯點,宋星運請客,三個人一人要了一碗菌湯面,還有三瓶桔子汽水,再要了一盤花生米,邊吃邊聊。
宋星娟本來還敢闖一闖,現下知道後果真的這麼嚴重,前幾天的膽氣也癟的差不多了。
宋星娟心下一咯噔,說:“這麼嚇人啊。”
“嚇人也得做啊,不做就沒收入,總不能整天待在家裡什麼也不做,等著分配工作得等到什麼時候啊,況且我還有孩子,我即使離了婚,也不能虧待鄉下的孩子啊,我月月得給她寄回去點錢,買點衣服,這是最基本的吧。”葉黃鸝也是權衡了利弊才不得已而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