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等攔住杜某,不知有何見教?”杜讓能冷冰冰的道。
一大早,諫院的人就跪在南衙的門口。
不管劉崇望、徐彥若兩人如何勸,諫官們都沒有離開的意思。
現在看杜讓能出來,那些人立刻將他攔住。
本以為杜讓能會開口求饒,誰知道等來的竟然是一句質問,諫官們當時就火了。
笑話,從來只有言官罵人,哪有被別人罵的!
他們七嘴八舌的吼叫道:
“聖上久居宮外,皆因朝中奸佞當道。如今韋相去職,杜相為何不斬去奸賊,還大唐一個朗朗乾坤?”
“韋昭度依附楊復恭上位,聖上將此二人貶去東川也是恰如其分。但杜相也和西門重遂沆瀣一氣,難道就不能幡然悔悟,驅逐朝中閹賊嗎?”
“聖上先居蒲青宮,現在又要移居華清宮,皆是粗糙惡劣之所在,爾等宰相何不發一言?”
諫官們也是一肚子的火。
皇帝離京的動作實在太突然,等收到訊息的時候,人都到蒲青宮住下。
為了挽回局面,諫官們發瘋般的寫諫書,只希望皇帝能夠回心轉意。
可他們也沒想到,甭管諫書罵得多難聽,皇帝都沒有一點反應。
就像是一個破鼓,再怎麼敲都沒有聲音。
傻眼聊諫官,只得把矛頭對準南衙宰相。
他們也不傻,要是噴到宦官頭上,這吃飯的傢伙可就沒了。
面對那一片質問,杜讓能不慌不忙的道:“聖上感染溼氣,需要到溫泉滌洗。汝等為臣為子就該給聖上祈福,哪有在南衙鬧事的道理?”
老實,這口黑鍋他真的不想背,但皇帝丟擲的“內閣總理制”實在太誘人了。
“內閣總理大臣”的權力不但與漢朝丞相不相上下,而且任期長達3年,到期以後還能連任兩次,也就是操持國柄九年。
杜讓能雖不是張濬那種誇誇其談之輩,但胸中也有一腔韜略,如果能將設想一一實現,那必然是青史留名啊!
每想到這些,杜讓能的血液就往上湧。
但他也知道,現在必須安定朝局,否則就不會有將來。
杜讓能往前走了一步,對那些諫官道:“諸位,當務之急不是聖上所居何處,而是兩川的局勢。一旦有失,朝廷不但斷絕西撤的道路,還將損失大筆財賦。這個節骨眼上,還請諸位分出輕重緩急,不要一味意氣用事!”
話才完,諫官們指著他的鼻子罵道:
“胡言亂語,子為萬民之首,就該在京都守宗廟,此為至真至孝。可子如今避居於外,此為棄萬民、棄宗廟。某等身為諫官,如不能扶正軌轍,必將遺臭萬年。”
“子居廟堂則國有主,子居四野則國分崩。杜讓能,汝欲勾結閹賊竊神器乎?某雖不才,也誓與汝血濺五步!”
“今上有恙就該回宮中休息,又怎能在四野奔波。難道是爾劫持子,欲行曹操之事?”
面對這些責難,杜讓能一笑道:“如今內有北司四貴,外有神策軍虎視眈眈。杜某就是膽大包,也不敢行大逆不道之事。倒是諸位含血噴人,不知道是受哪一位的指使?”
“狗屁!”諫官們直接炸了。
在大唐,諫官不是誰都能當的,首要條件就是賢良方正、剛直不阿。
他們被誰指使,那可比指著鼻子罵爹媽還嚴重。
“杜賊,近日與某等分清楚,不然與汝勢不兩立。”這些諫官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騎馬射箭都行,更別打群架了。
“要動手是不是,爺爺等很久了。”南衙的屬官也摩拳擦掌。
諫官的本職工作是糾劾皇帝,跑到南衙這邊鬧已經是腦子裝了糞。
宰相們好歹半也算是給面子了,可這些諫官卻不依不饒,這就點不把南衙當人看的意思。
受北司的氣那叫形勢逼人,誰讓死宦官有兵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