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總是要來,李曄的會場才佈置妥當,南衙四相和北司四貴的車駕就出現在蒲青外圍。
“微臣叩見聖上。”
朝臣的禮節總是那麼周到,真正做到一絲不苟。
相形之下,宦官們的拱手禮就顯得極為敷衍。
“刑餘廢人居然不顧國禮,難道是要欺君罔上?”
拜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判度支的張濬最先開火,矛頭直指楊復恭等人。
也難怪他會生氣,因為楊復恭以軍費不足為由,將屬於度支的鹽、酒麴專賣權給借走了。
明眼人都知道,這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這就是個山炮!”李曄暗暗地搖頭。
宦官也不是鐵板,你張濬只要攻擊楊復恭就對了。
偏偏把四大宦官都捲進去,這不是白白浪費口水嗎?
“老奴年老體衰實在不堪拜伏,還請大家恕罪。”楊復恭輕輕一笑,轉手就把皮球踢給李曄。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眼下最要緊的是楊公的身體安康,這套虛禮就免了吧!”李曄當即順水推舟。
和楊復恭糾纏的只有傻子,還不如給他營造出囂張跋扈氣氛。
只要做到人人側目,他自己都會分崩離析。
“老奴不敢,還請大家收回成命。”楊復恭的臉上滿是惶恐。
之所以順著張濬的話,就是要讓皇帝強烈反彈,從而將宦官的力量整合起來。
但楊復恭也沒想到,皇帝居然順水推舟,這反而將他放在火上烤了。
“哼!”也不知道是誰哼了一聲,不過聲音的方向正是自家的陣營。
就在楊復恭暗暗叫苦的時候,李曄走到他的面前,鄭重的施了一禮。
“若無楊公鼎力相助,朕豈能即位大統。今日免去虛禮不過是事一件,朕欲楊公常伴左右,否則坐臥不寧。”
“大家言重了,老奴豈敢居功。”楊復恭的嘴角一陣抽抽。
朝中四貴就是再囂張,那也是皇家的家奴。
現在皇帝起身施禮,那就是本末倒置了。
李曄根本沒有停手的意思,他拉著楊復恭道:“賜楊公坐,位在朕的左側。朕欲捧酒上壽,賀楊公長命百歲。”
“啊!”
這一句話就像捅了馬蜂窩,周圍的大臣們立刻發出不滿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