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出逃–其三
良久之後才對著定州眾人道:“諸位貴客既到涼州, 連日奔波,想必亦然倦怠,舍下已備好美酒佳餚, 款待諸位, 不妨歇息一番, 我們再商議其他?”
“家主客氣了,我等還有要是在身, 還請家主兌現承諾, 放了我們副帥夫人。”
公孫無身著一襲寶藍直裰,摺扇綸巾,神情不冷不熱,卻客氣極了, 畢竟這是人家的地盤,他可不想定州這群來的兄弟, 有去無回。
畢竟時局可是瞬息萬變的。
聽見他們說到正事了, 蔣鳴錚面色不變, 笑道:“好說好說,只是……前些日子府上鬧了奸細, 不知是那路人馬, 竟然勾結府上家奴, 給我府上膳食中下毒,夫人不慎中毒……”
在他說話期間, 定州來的人中, 那蜂腰猿背的短臉侍衛,竟有些摁捺不住, 打翻了案幾上的茶水。
公孫無呵斥道:“阿銀你先退下吧,這等伺候人的事, 就讓丫鬟們來就行了。”
引得蔣鳴錚也看了多來,他忍不住道:“公孫先生這手下也忒沒規矩了些,竟然就這麼輕輕呵責兩句,就放過了,若是本家主府上的下人,那必定是要給他些教訓教訓。”
“他是軍中將士,行武之人,五大三粗本就幹不來這伺候人事兒。”
蔣鳴錚便不再詢問,倒是公孫無接著剛才他說的五夫人之事,繼續追問了下去,“在下聽聞,前段時日,家主便尋名醫……不知五夫人現如今是個什麼光景了?”
他這是在試探人還在否。
二人談話論及那女子,蔣鳴錚也想起了那女子淚流滿面,還險些咬舌自盡的模樣,當然是屈辱極了,這對蔣鳴錚而言,也無疑是極大的羞辱。
想到這兒,他便不由臉色陰沉,定洲眾人見他這模樣,立時心知他們副帥夫人是兇多吉少了。
頓時有些同情某人來。
蔣鳴錚冷笑一聲道:“貴府五夫人到舍下做客,本家主自是好好招待,她中毒後,念在往日情分,本家主也是遍尋名醫,為其診治,不過天不垂憐,紅顏薄命,五夫人嘔血兩日後,渾身青紫,五髒衰竭而亡,本家主還當你們定州早將這可憐見的美人給忘了,便自作主張,已經厚葬了。”
他這話實在有些歧義,他同定州將軍的夫人有往日情分,這不是汙了夫人清名嗎,二則是,若是夫人已死,業已下葬,那麼他們如今前來……莫非要兩手空空的回去。
還獻上了薊城佈防圖與刺史令,他們若是不交出這兩樣東西,只怕也走不出涼州地界。
想到這兒,眾人便恨不得大罵,只是不知是該罵紅顏禍水,還是蔣賊齷齪。
畢竟想了想副帥夫人也是無辜的,人家好好新婚夜,卻被蔣賊使計擄走,這又誰能料到。
定州眾人聽完崔盈下葬後的統一想法就是,現在他們該幹點什麼,來都來了,難不成將副帥夫人的棺槨給抬回去?若是主公知曉後會不會被氣死。
見他們均是緘默後,蔣鳴錚嘴角翹起,眼中劃過一絲戲謔,揚了揚手中的羊皮圖,“諸位既然沒想好,不如就照本家主適才所言,現在舍下做客,如何?不過這樁買賣,本家主認為還有轉圜的餘地,五夫人臨終前將穆帥的獨子,託付給了本家主照料,若是諸位想清楚,本家主可以叫乳孃將人抱來。”
他嘴角勾起的弧度,叫人看得牙癢癢。
說罷,他手持羊皮卷,欣然起身,彈了彈緋紅金邊蟒紋錦袍袖口,而後領著一幹心腹豪僕,施施然離去。
出了議事堂,抱琴緊跟了上來,湊前問道:“爺,定州反賊拿薊城來換,足見誠意,爺為何要誆騙他們那女人死了,下葬了。”
抱琴實在見不得他家爺在女色上,耽誤大事,他素來是極不喜桃苑那位的,抓點時機就得上點眼藥。
還情不自禁想到當初在上京時,爺送老封君回金陵老家,與這女子在城門口角,而後與其帶來的走狗大打出手,爺本就守靈多日,傷懷傷身,不敵那僕後,到了金陵養了許多日,才恢複。
當日他便擔憂日後主母若是這麼個人,爺可有的受,不成想,竟一語成讖……二人到底是有了一番孽緣。
蔣鳴錚斜了抱琴一眼,似笑非笑,“不這樣說,難不成將人送出去。”
抱琴負手作謙卑狀,嘴上確實忠言逆耳,“可若是將畫九公子送出去,屬下以為夫人會想不開?屆時,家主……”您又要心軟了。
他未盡之意,顯然是不太放心蔣鳴錚對崔盈這寵溺態度。
不過抱琴到底只是個下人,不能拎著主子領口,大吼:爺您清醒些!
蔣鳴錚聽到那討人厭的小崽子,撇撇嘴,並不太放在心上,“不就一個孩子,她人都是爺的,等她有了爺的孩兒,自然不會心心念著那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