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當真是冤家路窄
崔盈握緊拳, 她們之間還是有什麼好說的?於是僵住半刻便繼續往裡走去。
鄭秀之臉色鐵青,幾盡扭曲,怎麼可以, 他可以接受崔盈對自己有所圖的好, 也能接受崔盈為了活命和榮華富貴利用這個傻子。
可是如今, 她怎麼能去照顧那個得了鼠疫的傻子!將自己的性命安危拋諸腦後!!!
這是鄭秀之最不能接受之事,他心裡宛若被泡在醋桶, 像是被針紮, 她難道愛上了那個穆五郎,可笑!他與阿盈青梅竹馬,互訂鴛盟,感情甚篤, 若是沒有這些高門權貴,他們二人怎會到了讓阿盈對他看一眼都生厭的地步。
現下卻告訴他阿盈愛上了這個出身顯貴, 卻腦有疾的公府郎君, 而他也要娶那個他厭惡至極的女人……
鄭秀之甚至想不顧一切, 將她帶出穆家,回到從前。
強壓心緒翻湧, 故作自然, 出言告誡, “娘子豈能隨意進出這京兆府的監牢,還不快快回府。”
崔盈終於肯搭理他了, 旋身看他, 打量了一番他身上那身官袍濮頭,冷笑一聲, “大人好大的官威,不過也是, 大人天資聰穎,心性堅韌,從小地方考學到上京,又得祭酒大人賞識,自然官運亨通,前程似錦。”
說罷還覺不夠紮他心,繼續道:“魏律似乎未曾提及,禁婦人去監牢探望家中郎君。”
自然並無此條律法,鄭秀之眸色漸深,幾欲染紅,袖中十指成拳。
“家中郎君得了鼠疫,自當照料,此乃妾身分內之事。”
他們二人並無什麼可說,言盡,崔盈沖他福身告辭。
……
“大人,該上值了。”直到手下提醒,鄭秀之才回過神,今日,他有些失態了。
“嗯。”
“大人認識那穆家的小娘子?”心腹不解他為何停下同這小娘子說話,要是被蔣家三娘子知曉了,只怕是……
二人婚期在即,心腹覺得大人若是外頭還有什麼想好的,最好是處理幹淨為好。
“同鄉罷了,幼時她於我有恩。”
看著自家大人望著那娘子背影沉默不語的模樣,心腹直覺這小娘子並非像是大人口中所說同鄉這麼簡單。
既然大人心中有數,心腹也就不再多言,大丈夫當以仕途為重,豈能耽於兒女情長。
這廂崔盈提著食盒走進京兆府監牢,啐了好幾聲晦氣,這算是什麼事兒?
人生悲劇,犯事遇上前男友主審,前任審現任,崔盈腦子亂如麻。
“你說你,怎麼就那麼倒黴,出去釣個魚,就亂放冷箭,被抓了進來,被抓進來就算了,審你這案子的人,還換成了我上一個男人。”
穆元驍身子依舊不算好,病懨懨地躺在石床上,府醫們的方子只是給他吊住命而已,她絮絮叨叨,自言自語。
那京兆尹雖然有些無能奸猾,不過到底是畏懼穆家權勢,審案時,還容他們拖延申辯,如今換上這黑心書生,唉,當真是冤家路窄。
“你那哥哥不是男主嗎?怎麼還沒將你給救出這京兆府監牢,所以說,你最好還是不要老是傻乎乎的,那日你究竟射什麼人啊,你要是能說個清楚,有哪裡需要這許多人為你費心,若是費心管用,倒也不算辛苦,可你這在京兆府監牢待了兩月餘,一點信兒都沒有,若非你這病得及時,都快三堂會審了。”
“你這病也來的蹊蹺,你們穆家水也太深了,早知今日,當日我就不進你們穆家了。”
崔盈捏著一方繡著睡蓮的雪白帕子,給他擦嘴角旁藥漬,這些日子她要照料這傻子,夜裡還得趕她的大型物流公司策劃書,殿下雖人在西南,上京這邊的事兒與信兒,卻一個不落傳到她耳朵,她可不敢偷懶。
自從她的接了這照料穆元驍的差事後,除了孟氏還招她去跟前問問自己乖兒子的身體情況,公府裡頭的下人丫鬟們,見她跟見了鬼一樣。
他又咳血了,崔盈面不改色將恭桶踢了過來,看了一眼穆元驍形容枯槁,腹部水腫的模樣,心裡嘀咕:這該是這傻子這輩子最醜的模樣了。
細算了,他們已相識三年了,她想拍怕他背,卻摸到根根分明的脊骨,怔了片刻,為他重新攏了攏散開的墨發,依稀還能瞧出往日的俊俏。
“你不會死的,我保證,我也不會。”
此時,一十四洲。
“主上,魏鸞毀了我們在西南所有部署,她究竟是想幹什麼?!”
公孫無拿著西南的線人送來信,語氣急躁,眼神危險。
“我也想知道,你不是說這女人心悅於我,我可沒看出來,她究竟要幹嘛,難不成還能將魏朝的天給掀過去。”
“若是掀翻這天,也輪不著她。”
公孫無將信在壁爐中引燃,接著道:“既然那邊已經不能成事,那主上下一步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