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姐,哥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你萬一被欺負怎麼辦?在鄉下,誰上午敢欺負你了,我們哥倆中午吃飯前就能給你把人揍了,可你在這裡,我們一時是趕不過來的。”
沈建國:“是啊,晚月,家庭懸殊太大,一開始結婚不會有什麼,可日子長久過下去,難保那陳勳庭不會變心,等他心裡不平衡了,你連後悔都來不及。”
“不至於吧。”沈晚月皺皺眉,“他那麼大一個廠長,要是心裡不平衡,不會主動跟我相親的。”
沈建國抬起頭,眼神凝重:“人心難測,賭什麼都不能賭男人的心,晚月,你再好好考慮考慮吧,我是為了你才這麼說的,不然誰不希望自家妹子找個有錢人家,就是怕你將來受傷害。”
沈建國說完,沈立民也很認同,頓了頓,沈立民笑嘻嘻的開口:“要不姐,你跟我們回去吧,回去再找一個知根知底的,咱誰都不怕。”
“不回的。”沈晚月收起目光,開了口。
柔柔的聲音裡滿是堅決,沒有絲毫動搖的餘地。
一想起鄉下茅坑裡的場景,還有兩個孩子可能因為貧困永遠走不出去的山村,沈晚月就覺得回不了一點。
沈建國恨鐵不成鋼的嘆氣:“唉,你啊,一直都是這麼倔!以前不讓你跟顧清樹在一起,你死心眼子非不聽,後來讓你趕緊改嫁,你又一心等著他的信兒,現在沒依沒靠的又這樣,唉……”
“要不行……”沈立民眼睛一亮:“換人唄,之前不是還有個什麼鐘強,他雖然條件差,但越是這種人越老實,興許比這個陳廠長好拿捏。”
“沒看到人,誰知道是圓是扁?”沈建國說完,也反應了過來,“對啊,晚月又沒見到人,要不就去見一下,看人品具體咋樣?”
“已經見到了。”沈晚月眨眨眼,“昨天救護車上來幫忙的工人正好就是紡織廠的鐘強,他母親也在這裡住院,他對醫院很熟悉。”
沈建國一拳頭錘到自己手掌心,“感覺咋樣?”
“也沒怎麼樣啊。”
沈晚月回憶著慢慢開口:“就是跟照片差不多,看起來寬厚老實的一個男人,說話倒是挺和氣的,就是普通的一個工人。”
沈建國:“那不是很好嗎咱們小縣城裡的廠工都很吃香,更何況是滬市的。”
沈晚月眨眨眼,有些委屈:“可是他家住亭子間,一大家人擠在十幾平米的屋子裡,我帶著孩子過去,可能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可能還得在樓下搭窩棚住。”
縣城裡也有很多住窩棚的,用塑膠花布糊個頂,可能連門都沒有,大冬天能把人給凍死。
她吃不了這種苦,要是這樣,還不如回鄉下好歹還能有個床。
“姐說的也沒錯。”沈立民也不想看姐吃這種苦,認同的道:“至少陳家條件好。”
“要不這樣。”
沈建國琢磨了一下:“你不是說他也在醫院,這兩天我找機會看能不能再跟鐘強瞭解下他家裡情況,要是將來能有個住的地方,也不是不能考慮。”
“要不就讓陳家再幫著找找唄。”沈立民也不是很想讓姐跟這麼一個家庭困難的鐘強結婚,又提建議道。
沈建國聞言有些不高興,想要說什麼,看了一眼沈晚月,頓了頓,眼裡閃過一絲愧疚:“晚月,眼瞧我們都出來快一星期了,這馬上就八月份,麥罷以後還得播玉米種子,家裡兩個男人出來,地裡的活兒不好幹,你嫂子還照顧著仨孩子,我們倆不能總……陪你耗著。”
他越說越愧疚,自己心裡跟著難受,但又不得不顧及家裡。
想了想,沈建國又補充道:“但是晚月你放心,現在你出了意外,我肯定是不會走的,最起碼也得等你養好了腿,再找到結婚物件之後再說。”
“大哥,我能理解的。”沈晚月眉眼柔和下來,反而安慰起他來:“你放心,我心裡有數的,而且大哥你別忘了我昨天救了人,也算有點底氣。”
“對啊。”
沈立民撓撓頭:“誰說姐沒有依靠的,就憑這個,他陳家以後不管怎麼樣,就算是顧及面子,也不敢隨便欺負姐,況且姐還有那套房子呢,昨天我看那陳家老爺子的架勢,分明就是真心要送,那可是一條人命呢,我看姐收了也沒什麼。”
“那你的意思是……”沈建國看向妹妹。
沈晚月:“我怎麼想現在沒用,昨天沒見成,咱們得看陳家是什麼態度才行。”
沈立民點頭:“對啊,咱們急不來,大哥,要是嫂子那邊要是催了,你盡管回去,我留在這兒陪著姐。”
聞言,沈建國卻沒有鬆口氣,反而抬頭深深瞪了一眼沈立民,但卻沒有多說,隨後他又問了鐘強母親住在醫院哪裡,這才跟著進屋了。
他們剛進去,緊跟其後兩個護士推著個輪椅送進來了一位新病號。
“這屋裡人都住滿了,讓我住地上嗎?你是不是搞錯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環視了一圈,有些生氣。
護士左右看了看,又查了下病例,“現在確實沒有其他空著的病床了,就是這間病房,沒錯。”
“可這床都有人啊,那你讓我住哪兒?住地上”
護士又查了下病例,看了看陳文星。
陳文星一隻手用繃帶吊在脖子上,另一個手正玩著沈天凱帶過來的沙包,床上只坐了一個沒有生病的席巧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