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趕緊去查明原因,不然我肯定會在平臺上投訴你。”胤礽焦躁,不是他承不住氣,而是他覺得自己可能又被系統給坑了。
只是之前坑自己,系統是故意的,這次是無意的。
但這次被坑得也太慘了,他焦灼難受了多久,連弘皙都送出去了,結果自己居然不會死?
那麼接下來他的路該如何走?
看著手裡的器具,其中的玻璃瓶上還貼上了心頭血的標簽,就是怕自己死後這瓶血被人隨意扔掉。然而現在他發現怨氣值歸零後似乎也不會死,心,一下子就亂了。
是人就不想死,哪怕他早就給自己一層層加碼,也是如此,即便知道皇阿瑪被噩夢困擾,他還是不想死,也不能死!哪怕僅僅是一絲活下去的希望,他也不想結束自己的生命。胤礽的雙手顫抖著,手上握著的東西掉落在地上。
康熙進來時,正好看到這一幕,玻璃瓶上的標簽清晰印入他的眼簾,又驚又怒。
啪地一聲,重重一巴掌扇過去,手勁極大,將沒有防備的胤礽打得像後趔趄幾步。尤不停止,又是幾巴掌打過去,雙目垂淚:“不孝子!”
他養大一個兒子容易嗎?
想到當初自己懷中小小軟軟的一團,想到他少年時期的意氣風發,甚至想到對方和自己頂嘴的模樣,然而,這樣一個被自己親手帶大,居然想要自殺?
康熙淚流滿面,四處尋找鞭子。
“鞭子呢,把鞭子給我,今天我要打死這個逆子!”
梁九功也被太子的舉動嚇了一大跳,但見康熙盛怒的狀態哪裡敢給康熙遞鞭子,皇上會打死太子的。
“不用你自己尋思,我打死你豈不是省心?”康熙的手劇烈顫抖,口中說著最狠厲的話,心卻又軟又疼,保成為了什麼他再清楚不過。
但是,保成太傻了,自己已經垂垂老矣,活不了多久了,何必讓孩子賠命?
況且,就算不做噩夢了,但保成沒了,自己又能受得了這個打擊嗎?到地下,又如何和皇後交代?
見到康熙,胤礽再也忍不住,老大一個人,竟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跪在地上緊緊抱住了康熙的大腿:“兒子不孝,兒子不孝啊!”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最孝順的,然而,真到眼前才發現世間牽扯太多,他根本不可能僅僅為了皇阿瑪赴死。只有他心裡清楚,皇阿瑪指責他的不孝,和他說的不孝又有所不同。
在這種折磨下,他機會崩潰,只能用大哭來緩解。
摸著胤礽前天才被颳得幹幹淨淨沒什麼毛茬的頭發,康熙淚如雨下,最後不解氣地重重拍了一下兒子的腦袋:“你個傻孩子!”
說著,忍不住又重重拍打幾下,拍得胤礽頭皮都紅了,又不忍地輕輕摩挲,低喃地重複著剛才的話:“你個傻孩子!”
可不是傻?
就算孝順不能只掛在嘴上,卻也不能以失去自己性命為前提,父母給孩子規定了諸多規矩,其實最終目的就是為了孩子能夠無病無災長命百歲。
除非那些不能以正常人論的人,世上又有幾個家長能夠接受白發人送黑發人,特別是黑發人還是因為白發人而死?
胤礽只是哭著,說不出一句話來,他此時,才真正明白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孝順,那麼他以前對康熙的諸多要求是不是也不太合理?
他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是最孝順的,所以皇阿瑪必須全心全意信任自己,對自己委以重任。
梁九功悄悄抹了一把眼淚,然後小心而快速地將地上的細窄匕首和玻璃瓶撿起來,扔到外頭,皇上受了大刺激,可不能再讓皇上看到這東西。
太子也是,萬一看到了又想做傻事怎麼辦?
不知過了多久,康熙首先回過神來,拉起了胤礽:“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軸呢?也不問清楚,阿瑪最近一段時間已經不是天天做噩夢了,就算被噩夢困擾,你也能學學秦瓊尉遲敬德,持鐧或者鞭幫阿瑪守門嘛!有你在,肯定就沒有噩夢了。”
他也知道,一廢太子時自己以窺伺禦賬為名廢太子確實給他們父子埋下了隱患,否則保成不至於一聲不吭,擱到十年前,早就主動請纓給他當門神了。
“可是……”他持的鞭子可是夾著鋼絲的,只要他想,完全可以用鞭子取人性命。在禦榻之前持有利器,阿瑪能睡得著嗎?
“沒什麼可是,就這麼定下了。”
於是胤礽只好又跟著康熙回到了昭仁殿中,此時,昭仁殿已經又恢複成了康熙的寢宮,變動卻也不大,甚至連床褥都沒有變,只是新增了一兩樣古董之類的玩器。
太子又被皇上帶回昭仁殿了,讓盼了許久的李佳氏好生失落,她還想著今天太子來自己屋裡呢,怎麼又被皇上給帶走了。
真是的,有一個老愛和自己搶丈夫的公公也是件頭疼的事。
瓜爾佳氏卻一派安然,她和太子早幾年就是蓋著被子純聊天了,彼此都沒那個興致。太子不來正好,沒人和自己搶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