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挑起了他的野心,現在卻又和他說放棄,胤礽心中黯然也不忍,同時不得不如此盤算。
“對了,你再去老九那問問拼音什麼時候能成,之前說五月份,現在都九月份了,怎麼還沒動靜。”想來想去,只有按照原計劃用推廣拼音支走弘皙是最好的方法。自己死後,京城必然會産生一個權力旋渦,將旋渦中心的弘皙早早送出去,並且利用他的誓言讓自己的兄弟們沒有辦法把再度拉進來。
何玉柱又是擔心又是心急,也只能應下來,卻忍不住埋怨道:“爺,什麼時候了,您的手金貴,要是有個萬一可怎麼辦?”
這邊的動靜驚動了隔壁,康熙派梁九功前來打探,本來臉上掛著笑意的梁九功見到屋裡的血以及胤礽的手,也是臉色猛然一變。
“怎麼回事?”
皇上近來本來就因為休息不好脾氣頗大,要是知道太子又傷了手還流了那麼些血,恐怕又要有一群人遭殃了。太子爺可是皇上的心肝肝。
“沒什麼,我寫小說時一時激動,沒控制住情緒砸柱子傷了手。”胤礽解釋,將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皇阿瑪會遷怒自己身邊伺候的人,他十分清楚,要是不多做解釋,誰知道外間那些伺候的人會不會又因伺候得不行被換一波。
想到自己命不久矣,他也不想再造孽,身邊換一波完全不熟悉的人。
“這樣啊!”梁九功看了幾眼胤礽的傷,面上帶著幾分關心,“就是再急,也不能傷了自己的身子,萬歲爺還不得心疼死。”
胤礽知道他這話是為康熙說的,便微微躬身,以示對康熙的尊重。
“勞煩你轉達皇阿瑪,說我知道了,也長教訓了。”
梁九功忙側身避過:“老奴多言一句,太子爺您就是少吃一碗飯,萬歲爺那都要擔憂一晚呢。哪怕為了給萬歲爺盡孝,也該控制住情緒,萬莫再傷著自己身子了。”
胤礽聞言黯然,皇阿瑪對自己有多關心他是知道的,但凡最近愛吃什麼,都是一面嘴上教育他吃食不能只緊著自己喜愛的猛吃,需要根據時令最為養身,一面卻又將自己愛吃的送到嘴邊,給那個廚子厚賞。
要是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真不知道那時候皇阿瑪會怎麼樣。
不敢也不願繼續想下去,胤礽準備找話說讓自己不去想那些,還沒等他找到話題,祁嘉釗進來了,細細檢查一番,他的眉毛抖動了一下。
“殿下氣血略虛,近日需要藥膳補養補養,傷處萬萬不可碰水。”他沒有交代一天要換幾次藥,沒那個必要,太子受傷,太醫會按時前來換藥重新診斷的。
氣血虛?
胤礽重生以來還是頭一回從祁嘉釗口裡聽到自己身體不那麼健康,反而有點稀罕。
“是的。”祁嘉釗心中的石頭落地,雖然太子氣血虛,但終於是正常人了,失血多就能診斷出氣血虛,不像那次流了那麼多血一診斷還和牛犢一樣健壯。比起挑戰醫者認知的後者,前者更容易讓人接受。
“我們爺的手骨……”何玉柱緊張地問。
“只是脫臼了,方才已經複位,沒有傷到骨頭。”祁嘉釗輕松說道,一個小小的脫臼只是小意思。
何玉柱和梁九功都是精於察言觀色的人,見祁嘉釗果然沒有絲毫擔憂之色,放下心來。就是胤礽,也沒有繼續將自己氣血虛的事放在心上,而是琢磨起來等下如何交代弘皙。
或許,就是臨終遺言,他想將自己的所有感悟都告訴弘皙,可能他目前的年齡理解不了,只要能夠記在心裡,等到年齡到了閱歷到了,就會明白了,能省掉許多彎路。而且,一個有益於人生的感悟不是人人都會在合適的年齡感悟到的。
梁九功見胤礽確實沒有大礙,才回去稟告康熙。
“保成急躁的性子怎麼就一直沒改過來。”康熙又急又怒,抬腳就想去旁邊看個究竟,到底因為接下來還有大臣要召見止住。
“等晚上再去看保成吧!”他想著。
梁九功說道:“誰說不是呢,奴才已經估摸著您會說的話,同太子爺說了,他也說受到教訓了呢,讓您萬莫擔心。”
人和人都是靠相處,胤礽小時候就住在乾清宮,現今又住回乾清宮,比起其他阿哥自然和梁九功見面頗多,感情自然也就要深厚一些,再加上一開始康熙就喜歡聽別人說太子的好話,習慣成自然。哪怕梁九功,平時說話做事也習慣性偏向胤礽,有時候他自己都察覺不到。
“哼,我看他還是不長教訓,不然也不會情急之下傷了手,你說說,寫個小說把自己氣得捶柱子,像話嗎?”康熙聞言,略略滿意,嘴卻十分堅硬。
“等下讓祁嘉釗過來一趟。”最後,康熙交代道,光是梁九功一個人說保成沒有大礙可不足以讓他放下心來,還是得問下太醫,然後晚上再去保成那看看,一顆心才能真正放下呢。
“這孩子,就是讓人操一輩子的心啊!”康熙搖頭,嘴上繼續抱怨,心裡卻沒啥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