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不由感嘆,看來當年是老大給保成帶來的危機感太重,連本心都差點失去了。如今少了老大的壓力,對弟弟也開始關心起來。
哎,圈禁老大固然讓自己心痛,但在兩個兒子只能選其一時,他也不免更偏向最心愛的女人所生之子,畢竟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啊!他忽視了自己隨口那句給每個兄弟一個,卻是包含了胤褆,以至於後來胤礽送籃球時糾結不已,他是真不想和胤褆有來往,不過礙於皇阿瑪的話不得不扭扭捏捏讓弘皙送去了一個,事後怎麼想都憋屈。
而收到籃球的胤褆也憋屈,被圈禁在府裡訊息不靈通,只當老二是得了個稀罕的球故意向自己顯擺的,若非被他捧在心尖尖上的嫡子弘昱難得對一樣東西愛得不行,他說什麼都要把那籃球大卸八塊。
一個禮,弄得兩邊都不開心,除了弘昱。
說完籃球,胤礽想起了自己過來要說的正事,一臉愧疚:“兒子可能給阿瑪丟臉了,不過此事和毓夏無關,都是兒子一時興起,您可千萬別責怪毓夏。兒子今兒個一高興,讓託合齊護送她騎馬逛了南城。”
胤礽知道,越是被人腹誹他們是關外來的野蠻人,皇阿瑪越是重視禮儀問題,特別是皇子皇女們,更是被他嚴格要求,恨不得成為天下禮儀的典範。不然也不會在眾多反對聲中同意阿什坦那樣的摺子,要知道,他們滿人的婦女和漢人不同。
在男人被要求一心為皇上效忠辦差的情況下,家裡的大事小情全部是女人做主,是典型的女人當家。家中收入用度每一筆都從女人手裡過,連檢視莊子也是當家主母邀請大小姑子得了空過去對賬,四下巡視看看莊頭有沒有欺上瞞下私吞收益。
可以說,越是貴族家的女人身上的責任就越重,打嫁進門就要開始跟著婆母學習管家理事經營家中的田莊鋪子等。讓她們不出門,那相當於自毀雙眼,一切只能從下人口中得知,時日久了,再精明的主婦也會被矇蔽留下敗家的隱患。畢竟她們的男人可是連家裡莊子多大,門朝哪頭都不知道,就算讓他們去查被糊弄得更厲害。
本以為康熙少不得要表現出怒氣來,不料他的麵皮抖了抖,似乎流露出一抹悲傷,接著恢複了平淡:“也就是說毓夏騎馬逛街?這算什麼大事。”康熙平淡道,要是幾年前,他就是不生氣也少不得表現出生氣的模樣,但是最符合他心中名門淑女帝國公主的溫憲早逝後,他的想法變了。
禮法,在有些時候或許只是別人綁住自己手腳的一種手段,有些禮法有存在的必要,有些,卻沒有。禮法也有好壞,若是一味尊崇只會造就一出出悲劇。就像溫憲,是按照最標準的禮法培養出來的,但這些禮法卻束縛了她,捂住了她向自己親阿瑪親額娘親瑪嬤求助的嘴。
如果她能開口求助,絕對不會沉默的逝世,讓自己連責怪額駙的理由都沒有。
胤礽愣了愣,半天沒有反應過來:“一切都是兒子……呃,阿瑪,你的意思是……”
胤礽不敢相信,這還是他那極愛面子,連養個兒子都要和人比上一比的皇阿瑪嗎?
康熙見狀皺眉:“不過是騎馬逛街而已,算是什麼大事,用得著特意跑來說一頓?讓託合齊好生護衛著就是了,毓夏可是我大清最高貴郡主,可不能被人唐突了。”
胤礽這才放下心來,道:“託合齊帶來幾十個侍衛,兒子也把何玉柱留在那了,不會出問題的。”
康熙點點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見保成既沒有走的意思,也不像要留下陪自己用飯的樣子,猶猶豫豫不知在想什麼,不禁奇怪起來。
保成是有什麼難為的想和自己說?還是說,他終於想通了,不再推拒太子之位?
康熙心中期盼,冷靜下來後,他越是琢磨越是發現似乎除了保成其他兒子都不合適,哪怕保成推薦的老四,也有明顯的短板。不說他武功方面堪稱皇阿哥中最弱,就說他的子嗣,兩個兒子一個體弱一個愚笨,哪裡是繼承大統的合適人選?年齡又小,誰知道意外哪天到來。
皇帝為什麼愛長子?還不就是因為意外太多,優秀的長子能夠在意外中維持住國家的穩定。
而且就他看來,保成只要心態穩住,遠比老四要優秀,當皇帝,需要的是長遠眼光,而非單純的勤奮。對此,康熙自己就深有體會,概因為他自己就是缺乏的就是這一點,只能用完美人設來掩飾自己的不足。雖然看起來效果也相當不錯,但國家的發展需要制定長遠的大戰略,需要時不時對定國之策進行微調,不是隻有‘小好’的皇帝能夠做到的。
胤礽自然不知道康熙的想法,內心也十分糾結,李鍇的擔憂自然是不能直接說給皇阿瑪聽的,不然就是給李鍇惹禍。阿瑪對索額圖有多顧忌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的,一旦牽扯到戰事,還是藏區訊息,必然會挑動阿瑪敏感的神經,搞不好還會將安郡王拖下水,現在安郡王當家主母可是索額圖之妹,現任安愨郡王瑪爾琿的生母。他們之間的關系很難說不好,特別是以前他們都屬於自己的勢力,胤礽更不能讓皇阿瑪誤會。
想了半天,才說:“兒臣突然想到了噶爾丹的火器,當時可讓我們吃了不少苦頭,誰能想到西域那片地方竟然這麼難打。雖說他們靠著俄國提供的火器,但咱們大清也不能在火器上一直弱於其他國家才是。”
胤礽決定先從改良火器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