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一頭霧水被催促著到了岫雲寺,只見康熙一臉震怒在屋內踱步,震寰和尚在邊上雙手合十,唸了一聲阿彌陀佛。這種情況他哪裡敢問緣由,灰溜溜在小沙彌的指引下到了胤礽住的靜室當中,八阿哥胤禩已經在裡面守著。
“八哥?怎麼回事?”見到有熟悉的兄弟,還是最好說話的八哥,胤禟鬆了一口氣,湊近壓低聲音問,“我都被弄迷糊了。”
胤禩聞言,輕輕嘆息一聲。
之前他就覺得皇阿瑪不至於因為母妃身體好轉特意帶她來岫雲寺拜佛,他對額孃的情分沒到這個份上,果然,蜜糖裡面塞著其他東西。
在看到太子出現時他就意識到這次拜佛的主角肯定是太子,只是皇阿瑪不好明說,才用自己額娘當了遮掩,索性,他已經不會為了自己額娘被皇阿瑪不重視而傷心了。但是讓他萬萬想不到的是,皇阿瑪到了岫雲寺找震寰和尚密談一陣後突然犯困睡了一覺,在此期間,太子突然又昏迷了。
看到太子昏迷,他心裡幾乎忍不住要來一句又來了。
算算太子著實昏迷了不少次,而且每次昏迷時間都不短,正常人昏迷那麼久就是不死,醒來後也極度虛弱,哪裡會像太子一樣生龍活虎彷彿只是睡了一個大長覺似的。
隨即,皇阿瑪醒來,然後就有了接下來的一幕,詔令他們所有兄弟給太子侍疾。
“……我也只知道這麼多,你要想知道更多的話就只能去問皇阿瑪了。”胤禩解釋完,不由看向胤礽的睡顏,平靜祥和,呼吸均勻,臉上甚至微微泛著紅暈,看著再健康不過。
胤禟聽到讓他問康熙,吐了吐舌頭,表示自己才不敢,剛才一見他就發現皇阿瑪彷彿盛怒的狂獅,他本就不太得寵哪裡敢去招惹這個情況下的皇阿瑪,不要小命了嗎?
“呃,我就不去問了,不過守著二哥而已。”胤禟坐到一邊,讓跟隨而來的金豆子回去拿來手稿,“想來又有一段時日,正好把手稿翻譯出來。”
侍疾是不用他親自上手的,有奴才有小和尚,他只需要指揮別人幹,因為有八哥在,他連指揮的活都給省了,屋裡待著就是了。
又過了一會兒,三阿哥等人也來了,眾多皇阿哥你瞪我我瞪你,大眼瞪小眼,特別無語。十四尤為憤怒,同樣都是皇阿哥,憑什麼讓他給二哥侍疾,從來只有晚輩給長輩,臣子給君主侍疾?
這麼一來,豈不是說明皇阿瑪認定二哥的君位了,一想到自己還沒來得及好好拼搏爭搶,皇阿瑪那居然要一錘定音,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氣皇阿瑪不給自己展示的機會,更氣自己生的太晚,好容易長大了,結果連個機會都沒有。
胤禛見十四的模樣,自然也跟著氣悶,在場那麼多人,誰都不是傻子怎麼會看不出來十四的不忿。可是在場,比他有資格爭的人多了,有他什麼事?
純屬被人當笑話看。
正在這時,康熙進來了,眾皇子忙請安,康熙隨意擺手讓他們起身,一屁股坐到炕沿上,輕輕摸了摸胤礽的額頭。然後起來,對他們說道:“我不便在宮外久留,偏偏太子昏迷不醒,你們正好有空且幫我在此守護太子幾日。”
胤祉嘴巴動了動,想說自己沒空,他很忙的,忙到家都不回的程度。但到底沒敢說出口,慫噠噠地耷拉著腦袋,跟著其他弟弟們一起應了聲是,恭送康熙離開,然後繼續和弟弟們大眼瞪小眼。
胤禛也是不解,太子昏迷完全可以送回宮裡,為何大費周章讓他們守著?
看來事情並不是侍疾那麼簡單,不由地,他看向了老三,上回太子被放出來是因為他舉報大阿哥魘鎮太子,莫不是太子真的被魘鎮了。
不由地,他又想到皇阿瑪一直令太子二哥居住在乾清宮的說法,神魂不穩用乾清宮的至陽之氣鎮魂,想到這,他猛然一驚。
難道魘鎮之術並不是三哥為了救出二哥牽強出來的,而是真事,並且魘鎮之術真的能傷害人的神魂。如此一來,太子頻頻昏迷,每次醒來又無事人一樣就說得通了。
卻說康熙面色鐵青回到乾清宮,本來只是和震寰和尚說說自己以及戴梓的夢,再看看太子有沒有大礙,不想進了岫雲寺沒說幾句話就十分睏乏,做了一個夢。
太子t乃怨魂所築,禍國殃民,必要除之,否則大清將迎來劫難!
如果沒有戴梓所說的夢,他就算不相信也不敢繼續讓保成繼承大統,但是有戴梓夢境在前,導致二十八連珠火銃深藏民間數十年之久,帝王多疑,他又如何肯相信?
“必然是一場針對整個大清的魘鎮之術!”康熙一錘定音,緊接著,就聽外面人慌慌張張進來稟告他太子又昏迷了。
對於保成昏迷,康熙其實已經不像一開始那麼擔憂了,畢竟昏迷太多次,每次醒來都好好的,除了有點擔心如果繼承皇位還動不動昏迷容易讓朝廷不穩之外,他已然不會擔憂保成昏迷影響身子。
“查,一定要查,此事不查清楚朕心難安!”康熙暗暗道,但是專業的事只能由專業人士來幹,他雖然是帝王,實際上對魘鎮一竅不通,只能靠和尚道士喇嘛等等。召集他們也需要時間,急不得,所以,他幹脆暫時讓昏迷的保成居住在岫雲寺中。
岫雲寺乃千年古剎,想必能夠讓保成神魂穩定下來,為此,他特意又將所有成年阿哥都召過去讓他們侍疾。一方面是覺得他們或許帶點龍氣,多多少少能鎮住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另一方面則是太子被丟在寺廟,難免讓人覺得太子又被廢了,給其他阿哥一種可以一爭的訊號。
索性,將他們打包一起送到寺廟裡去,還用了侍疾一詞暗暗警示他們君臣有別。
不過他卻忘記了一個人,十三阿哥胤祥,且說胤祥回到家中,福晉兆佳氏自然好一頓噓寒問暖,立刻讓人將他的照片裝裱起來不說,還拉著他看家中拍的照片。
“太子殿下真是個好人,也沒忘記咱們,特意讓何玉柱過來給我拍了好多照片呢。”
兆佳氏笑意盈盈說道,胤礽能想起她也讓她十分意外,畢竟她家爺是真的邊緣人士,除了四阿哥其他人都想不起來他們家了。
“是嗎?二哥素來仁善。”胤祥笑道,此番翁特牛部之行讓他徹底達成了自我的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