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弘晉哭成淚人的模樣,胤礽立刻心疼壞了,誰的孩子誰心疼,心裡不免埋怨皇阿瑪,林氏和弘晉研究出了黃色火藥明明不會真的處置她,何苦嚇壞了孩子。
“不怕,不怕,阿瑪等下幫忙求情,你額娘不會有事的。”胤礽輕輕拍著弘晉的後背,短短幾天,弘晉瘦了好幾圈,後脊背骨節一節節凸出來,讓人好不心疼。
“阿瑪,我再也不做實驗了,一定乖,你和皇瑪法說,讓他不要怪罪額娘好不好!”整整九天,弘晉一顆心就沒有一刻能安定下來。期間四叔倒是過來安慰了半日,可四叔本來就不善於安慰人,與其說是安慰,不如說是幹巴巴幾句讓他放寬心,然後就陪著他守著阿瑪了半日。
胤礽越聽,心裡越是難受。
“胡說!”他開口道,“你既然愛做實驗那就去做,等阿瑪給你弄來全套實驗裝置,佈置一整套完備的實驗室再做!”
兒子喜歡做實驗他不反對,反對的是在沒有任何安全保障的情況下做實驗,他都可以想象之前他們的實驗室恐怕比黑心作坊都不如。量筒、試管、酒精燈都沒有,算哪門子的實驗室,出事也正常。
弘晉聽了,仍然抽泣不止。
胤礽又安撫了兒子一陣,直到弘晉睡著了,親自將他安置在自己床上,蓋好被子,囑咐何玉柱:“你好生看著二阿哥,要是他被夢魘住了,即使叫我過來。”
胤礽知道何玉柱當天正好我自己打發去給九阿哥送手寫速記法,訊息也是道聽途說,便沒有問他,而是打算去問瓜爾佳氏。
她緊挨著爆炸點,應該是訊息最準確的人。
鹹安宮死一般地寂靜,弘晉和林氏炸了皇宮,即便被康熙隱瞞下來他們卻是知道的,太子又昏迷不醒,鹹安宮的人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志氣。直到胤礽出現,才恢複了點生機,卻也不像以往那樣雀躍,就連李佳氏都沒敢上前攔著胤礽撒嬌。
和瓜爾佳氏打聽完事情經過後,沒有去看林氏,康熙沒有明著處置她,卻也被瓜爾佳氏先一步禁足做樣子給皇上看。胤礽自然不會這個時間去看林氏,給等會兒的求情減分。
“行了,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們且安心,一切還有我,此事是功是過還說不定呢。”胤礽勉強笑了笑,自己的愛妾被炸斷一條胳膊可不是一下子就能接受的,“家裡就交給你照顧了。”
瓜爾佳氏聞言,不由安心了許多,別看家裡一直都是她裡裡外外忙乎,甚至連後宮妃子的份例用度等都是她在排程管理,可是這個家真正的主心骨一直都是胤礽。他好,一家子都不會差,他不好,一大家子乃至她們孃家都不知道什麼情況。
“我曉得,林妹妹那有我照應著,你也別太憂心。”
胤礽勉強笑了笑,他能保住林氏,但是肯定不能留在自己後宅了。以他對阿瑪的瞭解,絕對不會讓一個在阿瑪眼裡很危險的女人在自己枕邊,林氏有才華有獨門技術,定然不會處死,但說不得就要被安排假死到火藥局等處再也不見光日。
這是他不願意見到的,想到林氏初進宮時嬌俏的模樣,胤礽的深覺那樣的結局對於她來說過於殘忍,她也是一個母親,哪裡離得開兒子。弘晉也還小,離不開額娘。
如此想著,他心裡拿定了主意。
回到昭仁殿,弘晉仍然在安睡,只是不時抽搐幾下,顯然做了噩夢,胤礽忙摸了摸他的腦門,很快,他就安靜了下來。
“等下讓祁嘉釗給二阿哥看看,別驚懼過度傷了底子,還有營養……養身蜜酒等他醒來也讓他用上一瓶。”胤礽吩咐完,就那麼當著何玉柱的面從系統空間中拿出了列印出來的大量地理教材來。裡面有各種教材,也有各種地圖冊,色彩豔麗,線條纖細清晰,沒有一點墨跡。
胤礽手使勁搓了搓,發現不存在任何暈染現象。
一旁的何玉柱彷彿沒有看見似的,太子已經拿出太多東西了,以前還會躲避下人,在內間單獨拿出來,現在因為他也在內間照顧弘晉阿哥索性也不藏了。不過心裡卻無比喜悅,太子不躲避他,說明對他已經信任到可以知道這麼逆天的事了,可能就是皇上面前太子都不會這麼大喇喇變出東西來。
從頭到尾檢查過一遍地理教材後,胤礽又吩咐一遍何玉柱,讓他好生照看弘晉,這孩子睡夢時的樣子實在讓他不放心。但他也知道,想讓弘晉真正的踏實下來,首先得把林氏的前程定下來才行,不然就是自己留下安慰他也只能安慰一時,不能起到真正的作用。
這孩子,又是愧疚又是不安,比起安慰,他更需要一個肯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