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夏先是被瓜爾佳氏的態度嚇住,想通後,更是嚇得厲害,忍不住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額娘,我怕!”
想的越是明白,她越是害怕,差一點點就要惹禍了,她不是不知道自家尷尬的境地,但胤礽和瓜爾佳氏將她護得牢牢的,讓她還沒有感受到外面的風雨,但不意味著她不知道。想到差一點就因為自己讓皇瑪法厭惡了自己一家,毓夏嚇得痛哭流涕。
“額娘,如果皇瑪法厭惡了我們,我們會不會像大伯一樣關到一個宅子裡再也出不來?”毓夏問出心裡覺得最恐怖的事,大伯家的三姐姐比自己大七歲,自打去年大伯被圈禁就再也沒有見過她。說不定要等到嫁人的年齡被皇瑪法隨意指一個人出嫁時才能出來,沒有父母精心打理,婚後日子能過成什麼樣還是未知。
瓜爾佳氏聞言,心頭沉甸甸地,但還是極為堅定地告訴女兒:“你不會的,你不會被圈禁!相信額娘,相信你阿瑪。”
因為她一定會在苗頭不對之前將女兒嫁出去,罪不禍連出嫁女,只要她找到合適的人,女兒定然會一生平安。就像桓若一樣,哪怕無子多憂身體不太好,只要找對了人,一樣能收獲幸福。
有瓜爾佳氏的安撫,毓夏慢慢收住了哭泣,抽抽噎噎:“對,我們要相信阿瑪。額娘,你沒看到街上的老百姓可喜歡阿瑪了,其他叔叔們可比不上阿瑪受歡迎。他們還追著問阿瑪什麼寫下一本小說,要搶著買回去呢,特別熱情。阿瑪最後連我都顧不上,逃回宮的。”
瓜爾佳氏聞言苦笑,要是老百姓喜歡就能當帝王,那也太簡單了。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t,同時也是最好收買和善變的,這也是為何不管奪嫡還是亂世帝位之爭,大家爭取的永遠是世家大族、名門官宦以及將領,因為他們是能夠牢牢被利益捆綁住的,並且有能量掀起大風浪的。
百姓,或許可以讓其中一部分人死心塌地,但他們在絕對力量面前太微薄,只要不是生死之間是不會爆發出屬於他們獨有的蓬勃力量,況且,一條流言足以讓絕大多數人改弦更張。
而她的丈夫,在勳貴中的人望遠遠不及八阿哥,僅存的那些勢力也不敢輕易聯系,又住在乾清宮,皇上的眼皮子底下,現在屬於斷聯狀態。雖然讓人覺得皇上依然屬意他,卻也讓他們一家日後如何完全看老爺子的臉色和心情,沒有一丁點兒反抗的能力。
想當然,這些話不適合對女兒說,瓜爾佳氏只是輕輕揉了揉毓夏頭頂:“我女兒真聰明,知道民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毓夏破涕為笑,不滿道:“額娘又打趣女兒,女兒也是讀書人,讀了不少書呢。”
宮裡的格格又不是不上學,課程不像阿哥們一樣緊,也不怎麼學四書五經,但也要學點史,免得說話讓人笑話。毓夏在相當長一段時間都是當朝太子的獨女,在眾多姑姑中也是要面子的,知道自己代表自家的體面,學習上也下過一段時間的苦功夫。直到姑姑們嫁人的嫁人,早逝的早逝,滿宮裡只剩下她一個格格還上學,沒人對比才鬆散下來。
瓜爾佳氏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揉著女兒的額頭,滿心都是心事,這樣不知道明天在哪裡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但好像,胤礽一直不正式當太子卻又是這幾年難得的安寧清淨的日子,讓她又是矛盾,又是無奈。很多人的命運從來都不掌握在自己手上,哪怕她曾經貴為太子妃也是一樣的。
但她的毓夏,會是那個能夠掌握自己命運的幸運兒,因為她也好,胤礽也好,都會早早替她謀算好一切。
“額娘,明天我能不能過去好好和阿瑪說,讓他多關心關心林額娘。”良久,毓夏咬著下唇道,“還有您,阿瑪每次過來就和你說說賈氏,都是陪著李額娘說悄悄話,他好久沒和你說悄悄話了。”
瓜爾佳氏聞言,不禁一笑,比起外面傳言胤礽獨寵李佳氏,她可太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了。現在的胤礽,避李佳氏就和避蛇蠍差不多,每每李佳氏在外頭,他就好似要磨掉自己屋裡地磚一層皮。但這些都不是能和女兒說的,而且,也不是她該管的。
“這是我們大人的事,你不許插手,知道嗎?”瓜爾佳氏正色道,夫妻之間,還牽扯兩個側室,怎麼可能讓小孩子插手,“大人的事有大人們操心,你只管做好自己的,當個好妹妹,對弘皙和弘晉要尊重,對幾位庶額娘就算心裡不喜面子要給,知道嗎?”
“女兒知道了。”毓夏見瓜爾佳氏面上嚴肅,也不敢扭著她,只好應道。心裡卻想著她雖然不能插手,但等去給阿瑪請安的時候可以說額娘和林額孃的好話呀。
聽說男人都喜歡聽自己的女人想他的話,她就多說幾遍,就說額娘為伊消得人憔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