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除了太子之外,母家身份最貴重的皇阿哥,胤俄是一點上位之心都沒有。自家知道自家事,光是讓他天天和那群大臣糾纏就夠嗆,所以九哥一提議投機八哥,弄一個從龍之功他立刻就同意了。實在是因為一個字——懶。
有那個閑功夫多吃兩碗飯,帶著自己兒子騎大馬不好嗎?
不過換成太子就讓他難以接受了,誰能受得了太子那個狗熊脾氣,也就皇阿瑪能夠面不改色說太子性情謙和t。要是讓那位坐在上面,胤俄不敢想象以後的日子是什麼樣的。
“你聽我說,太子現在性情大變,和以前不一樣了。”胤禟當下把自己和太子相處的經過說了出來,“你相信我的直覺,太子這回是真的經歷大變,性子都變了。幹什麼都要搶個先,咱們早早投過去,以後拿到的好處也是頭一份。”
胤俄還是不太相信,都說狗改不了吃屎,太子那麼驕傲的一個人,真能把他們兄弟放在眼裡?而且可能是生而喪母又被皇阿瑪親手撫養大的緣故,太子可是視他們這些弟弟都搶皇阿瑪的壞蛋,除了三哥那種恨不得自殘表忠心的慫貨和十三恰好和太子一個屬相略得優待外,他對其他兄弟態度可不怎麼好。
“知人知面不知心,九哥還是慎重一點吧!”胤俄說道,反正他是不相信太子會改,隨著奪嫡越演越烈,只覺得太子越發瘋狂,連以前那種氣度都沒了,“而且咱們也沒趕到頭上去,還有三哥和十三呢。”
太子黨除了索額圖也是有人的,比如三哥和十三,一個是一早靠上去的,一個是被皇阿瑪塞過去的。他們倆這會子投靠過去算什麼?難道還要排在十三後頭去?何況三哥可是頂著壓力狀告大哥魘鎮太子,珠玉在前,他們兩個小的這個時候投靠過去算什麼?
“哎呀,那可不一樣。”胤禟說,“三哥現在縮在翰林院編書,頭都不露,再說,三哥那人你還不清楚?看似忠心,實際上小算盤比誰都多,偏偏還沒那個膽量,一條路只敢走一半。”
“咱們兄弟就不一樣了,咱們能一條道走到黑,誰不喜歡咱們這樣的?”
胤禟的話讓胤俄極度無語,哥呀,你現在不就是要跳槽還好意思說自己能一條道走到黑。不過見胤禟十分堅定,他無可無不可的應了下來。
“行,你看著辦吧!”
反正他的身份擺在那,不管投到哪一邊光憑是貴妃的兒子就不容忽視,皇阿瑪不是沒有貴妃,但貴妃有兒子的就他一個。
“哎,那就說定了。”胤禟喜滋滋,然後忍不住又和十弟解釋,“太子這回是真不一樣了,之前我讓他幫忙去皇阿瑪那說情,人家特實誠,不但讓皇阿瑪收回了成命,連一點報酬都不要。”
胤俄極其不走心嗯了兩聲,他就說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九哥最愛錢,太子不收錢才幫忙辦事,難怪。繼續逗著懷裡的侄子,還別說,九哥的兒子一看就皮實。不像他家兒子,和個小貓崽子似的。
“不過咱們也不能明著站隊,得罪八哥好說,海善那幾個咬起人來不要命。”胤禟想到海善,打了個哆嗦,便決定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嗯,嗯。”胤俄繼續逗侄子玩,孩子還是別人家的好玩,自家的孩子碰一下都怕給碰壞了,不像九哥家的孩子怎麼玩都玩不壞。
胤禟也不管老十的態度,徑自想辦法,怎麼樣才算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既不讓八哥懷疑,又暗戳戳投靠太子?想了半天,還真被他想出了法子,少不得要老十犧牲一下色相了。
“那個……老十。”他看向胤俄,期期艾艾,“你也該娶個繼室了,你看娶誰不是娶,還不如娶太子那邊的人呢。”
胤俄不禁抬起頭,對上他九哥心虛的眼神。
“你可真是我的好九哥啊!”他倒是沒有太生氣,兩人從小玩在一起,好的恨不得穿一條褲子,自然明白有時間他九哥做事真的想不了那麼多。簡單說來,他九哥很多時候顧頭不顧尾。
比如說那些年他九哥想奪嫡,但手頭沒銀子,便走了一條來錢最快的門路——敲詐官員。全然不想奪嫡是需要官員支援的,好容易等有錢了,開始拉攏那些大員時才傻眼,人家錢收了但不認可九哥這個人。
畢竟哪怕再不是東西,人家也會唇亡齒寒呀!
“說吧,你又有什麼主意?”胤俄還是讓胤禟開了口。
胤禟也知道自己這事不地道,但想來想去,還真沒有迂迴的法子了:“那個,太子惦記舊情,對赫舍裡家一直有所關照。那個桓若你知道吧!索額圖的女兒,她前陣子生了個兒子,胎裡弱,結果被太子送的東西治好了。可見在太子心裡,赫舍裡氏和他還是一家的。”
原本不太在意的胤俄眼睛猛然瞪大,他死掉的四個孩子就是胎裡弱,直到嫡福晉所出的兒子小五,看著才像能立得住,但也因為難産身子骨比不得普通孩子健康,得悉心養著。可偏偏嫡福晉大出血沒了,他喜歡的妾室郭絡羅氏自己都養死了三個孩子,另一個妾室王氏也養死過孩子,只好學起了皇阿瑪自己帶孩子。
只有親自帶孩子才知道小孩有多麼嬌弱,為了嫡子,胤俄可謂費勁了心思,翻著花給乳母進補也沒能讓兒子身子好多少。
“當真?”
他心裡盤算著,如果娶一個赫舍裡家的姑娘能讓自己嫡子身子好起來也不是不可以,而且赫舍裡家的姑娘本來就不差。因為有孝康章皇太後的紅利,讓赫舍裡家十分重視女兒的教育,族中特地給女孩子辦了女學,像索額圖的女兒桓若就是一個才女,詩詞歌賦信手拈來,很是有兩首詩在京城聞名。不然也不至於能迷倒李鍇,好好的官宦子弟,自身學問也不差,能為了媳婦歸隱起來。
胤俄心裡的算盤珠子飛快撥動起來,和九哥不同,他們一個恨不得把算盤放在臉上,一個卻是藏在心裡,面上憨厚得不行。
“當然是真的,不然你以為為啥老四跑去抱二哥的大腿了。”胤禟很是為自己有一手訊息得意,還給顯擺上了。
胤俄聞言,沖著他豎起了大拇指:“還是九哥訊息靈通,我都不知道,如果是真的,我就聽九哥的。只是不知道有什法子能夠既結成了親,又不驚動海善?”
顯然,他很是清楚八哥不是阻礙,真正需要防的是海善。
論起歪點子,胤禟的主意一個接著一個往外頭冒,很快有了主意:“你三叔法喀的繼妻不就是噶布拉的女兒,咱們嫡額孃的親妹妹,太子爺的親小姨,他被革爵又撤職,你去請他做媒保管給你辦得好好的。親叔叔給侄子做媒,誰都不會懷疑什麼,至於皇阿瑪那邊,這會子巴不得給二哥助力呢。”
胤俄有五個舅舅尚且在世,其中只有法喀和溫僖貴妃、仁孝皇後同母所出,原本承襲了一等公,卻在遏必隆三繼妻之子阿靈阿16歲時因不孝被革爵,爵位承襲給了阿靈阿。要說其中沒有貓膩,鬼都不信,不過阿靈阿畢竟承襲了一等公,又是他舅舅,胤俄不傻,只當不知,甚至還頗為親善。
“倒是不錯的主意。”
胤俄當下贊同胤禟的法子,如果太子真能讓他兒子健康得和小牛犢似的,投靠太子也沒什麼。而且,他也想給阿靈阿找點不痛快,誰讓他在自己額娘喪事上小動作太多了呢。
兩人很快商定好,胤俄離開九阿哥府後,沒多久,一個人影也悄悄走進了附近的恭親王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