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正值下班的高峰期,閃爍的車燈匯成一條條璀璨的銀河,一如這座光怪陸離的城市一樣令人奪目又眩暈。
莫沉軒的病房並沒有亮燈,莫信在一旁看著黑暗中的莫沉軒,5歲到25歲,他見證了莫沉軒從可愛的稚童到頹廢的少年,從受傷後的鬱郁不得志到執掌莫氏的器宇軒昂,他成就了屬於自己的傳奇,但代價是他給自己戴上了一張疏離的面具。
不相信任何人,不依靠任何人,不同情任何人。
孤傲的高峰總是寒冷,但是孤獨的莫沉軒找到了自己的燈塔他的依依。
可是和一頭孤狼在一起的風險總是大於收益。
黑暗中,莫沉軒指間的飄動的紅光微微顫抖,空氣中環繞著濃重的菸草味道。菸灰缸中,豎立著大大小小的菸頭。
“是誰幹的?”莫沉軒地問道。
莫信搖頭:“案發時間的監控錄影已經被毀壞,我們已經聯絡了警方進行調查。”
“呵。”莫沉軒默然良久,猛然咳嗽了兩聲,莫信剛想按下救護鈴,莫沉軒擺手拒絕了。
“之前我說的警告楚傾的事,進行得怎麼樣了?”
“我們之前籠絡的中小股東大量拋售了楚氏股票,有關楚氏化妝品含鉛量超標的檢測書已經匿名發表了。”
莫沉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件事應該不會和楚家有關,找一下跟這款地皮有利益糾紛的人。”
“好。”
“依依那邊,多派些人保護,禁止楚家的人探望。”莫沉軒吐出一口煙,語氣清淡地說道。
莫沉軒的頭部受了傷但是和趙依依相比,依然算是輕傷。
從擔架抬到手術室之間,他的意識還算是清醒,而趙依依在被砸之後就失去了意識。
莫沉軒又一次感受到痛徹心扉的無助,他無法像一個正常人一樣保護自己心愛的人,縱然他有千般理由,萬般解釋。他的腿是他自己的業障,自己的因果。
莫沉軒的手術很快就結束了,昏睡了一天,腦海裡迴盪著趙依依那句小心。
他拖著虛弱的身體來到重症監護室,依舊在搶救的趙依依好像是一個月前車禍發生時的樣子,他透過玻璃,摸著她的睡顏。她纖長的睫毛,小巧高挺的鼻子,白淨的面板雖然已經清理過,但還是有細碎的小傷口。
他狠狠地敲向玻璃,田醫生從病房中出來,摘下口罩,小心翼翼地勸道:“沉軒,楚依小姐這次受傷其實並不嚴重,只是鑑於之前的車禍,一切的症狀還需要觀察。”
“田伯,依依就拜託您了。”莫沉軒眼圈紅紅的。
“救死扶傷是我的職責,沉軒,現在你也需要休息。”
“謝謝田伯的關心,我沒事。”莫沉軒無奈地扯著嘴角。
田伯嘆了口氣,心想著莫沉軒應該是想起自己的母親,他拍了拍莫沉軒的肩膀,安慰道:“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想了,做人最重要的就是把握住當下,把握住你現在最愛的人。”
莫沉軒抬頭看著田醫生,默默地攥緊了拳頭。
趙依依睜開惺忪的雙眼,vip病房裡,白色和金色的條紋讓她恍惚之間回到了一個月前。
“宋媽?”趙依依小聲喚道。
回應她的是陌生的面孔。
醒了,趙依依抬手,看到自己的手,恍惚中還以為自己是在昏迷狀態。
“你好,楚小姐,我是負責照顧您的李護工。”
“我的……”趙依依覺得口乾舌燥,她皺起眉頭,李護工心領神會遞來一杯水,放進一個塑膠吸管。
久旱逢甘霖,趙依依彷彿是剛從沙漠歸來的旅人,事實上,在被診治和昏睡的期間,她就覺得自己的靈魂好像是抽離了身體,她完全像是一場局外人觀看著周圍發生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