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冷遇
隨著距離邊境越來越近,槍炮聲也愈加清晰,從其密集和停歇情況,便可以判斷新一輪戰火的激烈程度。
車子終於停在了一處平坦的地面上,前面的司機戰士回頭喊了一句:“首長,我們到了!”
車上所有人瞬間睜大雙眼,眸中似是積蓄著一團堅定的火焰。
高旅長一聲令下,特戰隊所有人快速下車集結。
晨光熹微,腳下是被雨水浸泡過的泥濘山路,林葉鼻翼微微抽動,空氣裡,除了濃鬱的化不開的濕氣,還夾雜著淡淡的火藥氣味。
舉目四望,群山環抱,望不到山的盡頭。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處相對開闊的山中高地,四周被茂密的叢林所掩護。回望來時的路,在這條線上,卡車和吉普車組成的車隊在崎嶇的山路上艱難前行,一輛輛車看不到盡頭,除了運兵車,應該還有後勤補給車輛。
其他成建制的部隊,早就已經安排好了去向,唯獨他們這支特戰小隊,卻遲遲沒人“認領”。
高旅長無奈,叫住一名正在指揮的軍官模樣的戰士,“小同志,我們是從京市來的隊伍,怎麼沒人安排呢?”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眼高旅長,然後例行公事一般敬了一禮,“報告首長,我不負責你們的安排。”
說完後,還瞥了一眼特戰隊成員,馬上轉身就小跑著追趕他們的隊伍了,像是生怕沾上什麼麻煩似的。
高旅長還想詢問其他人,結果都被他們以趕時間為由拒絕了。
眾特戰隊員一頭霧水,他們初來乍到,應該沒得罪什麼人吧,
“高旅長,不如我們先熟悉一下戰地的佈置和地形,找個合適的落腳處先安頓下來?”林葉開口提議。
他們沒時間去深究被冷待的原因,還不如四處觀察一下環境。而且林葉心中還有一個想法,既然沒人管束,那他們的選擇反而更多。只要眼裡有“活”,到哪都能有用武之地。
高旅長點頭同意,他們也只能這樣辦了,他指了指前方大片臨時帳篷處,“半小時後,在那裡集合。”
高旅長話音剛落,一陣炮火巨響聲轟然炸起,隨即便是密集的槍聲,所有人望向炮火傳來的方向。
山林中的槍炮聲此起彼伏,硝煙彌漫在空氣中,彷彿連陽光都變得黯淡。
只要翻過山,那邊就是另一種殘酷戰爭景象,他們距離很近,但是此時卻無能為力,只能握緊手中的槍,按下心中的急切和焦慮,相信很快,他們便也能成為其中浴血奮戰的一員,手中的長槍對準敵人的方向開火。
隨即特戰隊員回過神,分成五組,小股人馬很快隱在各處隊伍中,四處探查。
林葉、肖思源、陳龍、朱雀四人自然分成一組。從臨時搭建的帳篷和炊事班做飯的分量來看,戰地起碼有上萬人,而且還不斷有新兵加入,但是所有人各司其職,忙中有序,一切秩序井然。從戰士們淡定的態度來看,前線作戰情況應該比較樂觀。
幾人觀察一會,林葉和肖思源對視一眼,他們已經覺察有人一直跟在身後,始終保持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既然沒有上前打招呼,那就只能理解為是監視他們的人。
林葉眸中閃過一絲不悅,大家來前線都為了一個目標——保家衛國,又何必暗戳戳搞這種動作。最好別讓她發現那人別有用心,否則她一定會把他揪出來教訓一頓。
在林葉暗自思量著把背後搞小動作之人找出來時,前面山坡上忽然湧出大量士兵,他們正從山坡上艱難地向臨時醫院行進。他們中有的被人抬著,有的被人揹著,還有的彼此攙扶。
士兵們的軍裝早已不再是入伍時的整潔模樣,它們被泥土、汗水和血跡覆蓋,變得破爛不堪。軍綠色的布料上,原本的軍銜和徽章已經難以辨認,只剩下斑駁的血跡和燒焦的邊緣。他們的頭盔或是遺失在戰場上,或是被子彈擊穿,留下了一個個觸目驚心的彈孔,每個人都帶著戰爭的痕跡。
“醫生!醫生!快救救我們連長!”傷員中一個戰士大聲呼喊,哭腔中帶著無助。
林葉順著聲音望去,兩個年輕戰士抬著一副擔架沿著崎嶇山路艱難往山下走。前面戰士的左臂被繃帶緊緊地纏著,血跡從繃帶中滲出,染紅了他的迷彩服。他的臉上布滿了灰塵、泥土和汗水,一道血痕從額頭劃過臉頰。
後面的戰士的軍裝已經被血水浸透,他的小腿纏著繃帶,傷口還在不斷地滲血,繃帶也早已分辨不出顏色。但他緊咬著牙關,一步一跛地盡量快速向前走著。
擔架上躺著的人雙眼緊閉,面色被硝煙覆蓋,胸膛看不出一絲起伏,腹部應是被炸彈碎片劃破,露出了皮肉,血水沿著擔架滴落,染紅了來時的路面。
林葉和肖思源見狀,身形都跑出了殘影,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迎上前去,接替了兩名抬著擔架的受傷士兵,然後一言不發平穩的朝著臨時醫院帳篷奔去。
終於,他們到達了臨時醫院。醫護人員迅速迎了上來,擔架被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受傷的連長被醫生直接推進手術室。
隨後而來的傷員們也被迅速地送往各個帳篷進行救治。那些能夠自己行走計程車兵,則被引導到一旁,接受初步的治療和檢查。
只有先前抬著連長擔架的兩名小戰士說什麼都不肯走,失魂落魄的坐在手術室門口。
護士只能給原地給他們的傷口進行簡單的處理,上藥、包紮,兩人的傷口都很深,有貫穿手臂的槍傷,有被炸彈碎片劃傷的小腿,長長的傷疤邊緣,白肉泛起,應該流了不少血。但兩人似是對傷口的疼痛毫無所覺,處理時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臨時醫院出現了開戰以來,最緊張、忙碌的時刻,門口進出的人就沒有停過。
給兩人包紮的護士眉頭緊擰,擔憂的看著對面的山上,喃喃自語,又似在詢問:“怎麼這麼多傷員,前線是不是……”
她忽然停住了話語,擔憂的看了眼面前的傷員,然後又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便匆匆去檢視下一個士兵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