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鎮定,許春明的手因為震驚失了些溫度,而有些發涼僵硬。她伸展開十指,又輕輕收緊。
周緒光注意到她的小動作,張開手掌握住她的拳頭,用指腹撫摸她的手背,溫聲致歉,“嚇到你了吧。”
許家的家世簡單,岳父只有岳母一人,夫妻兩個舉案齊眉,彼此間恩愛的美談數不勝數,就連周緒光都略有耳聞。
手掌之下,是許春明又小又軟的拳頭,那細細的指骨,脆弱的彷彿他一用力就能折斷。
周緒光有些後悔,把父親做的惡心事告訴她。
“夫人,我絕不會如此。”他堅定地發誓。
許春明臉上露出淺淺笑容,“妾身知道。世子把如此重要之事告訴妾身,妾身很是欣慰。”
周緒光抽出手,攬著她的肩,把她帶到自己懷裡,“你是我的夫人,未來是王府的王妃,夫妻之間,怎能有所隱瞞。”
感情升溫,此時正是表心跡的時候。許春明伸手抱住他的腰身,剛想說兩句軟和話,就聽房外傳來何俊的聲音:“世子,司農所的人來了,說請世子過去一趟。”
周緒光當下推開許春明:“夫人,那我先去了。三弟和四妹的事不用擔心,我來辦。”
說完,腳步匆匆,頭也不回地離去。
周緒光這一走,三日未歸。
四郡主急的恨不得一日來清梨院八趟,這天她懶懶地趴在榻邊的圓枕上,聲音比窗外響了半天的蟬鳴還要無力,“二嫂~二哥到底靠不靠譜啊,要不我去求母親吧~~”
許春明把她看了兩眼就扔到一邊的兵法書放到她面前,“你若是下定決心,就趁著現在惡補一下兵法知識,待日後進了軍中,才易冒出頭。”
四郡主噘著嘴,不情不願地掀開兵法書,沒看兩眼,又轉過來說話,“二嫂,昨日你不是去司農所見二哥了嗎,兩個時辰啊,你們就真的沒聊一句我的事?”
許春明被她說的有些心虛。
她昨日是去了司農所不假,世子素了那麼久,好不容易有些時間,肯定想著先和她親熱。兩個時辰,也就她和世子親熱一次,好吧,是親熱三四回的,在那種緊要關頭,她和世子,誰還能想起四妹這個‘外人’啊。
一想到在司農所那間簡陋的屋子裡,世子迫不及待的樣子,許春明就全身發熱,身體裡好像又有熱意流出來。
四郡主正盯著她等回答,看許春明的臉越來越紅,關切道:“二嫂你怎麼了?臉怎麼這麼紅?”
許春明捂著臉,“太熱了,你去讓人給我送些冰鎮果子來。”
“哦。”四郡主不疑有他,從榻上起身向外走。
許春明立刻進了裡間,換了身輕便的衣裳,待身上的熱意降下來才走出去。
四郡主已經回來了,一眼就看出她換了衣服,“二嫂,你怎麼換衣裳了?”
“身上出了汗,不舒服。”許春明搪塞過去,又勸四郡主,“多看些兵書吧,世子既然答應了此事,就肯定會為你辦成的,不要胡思亂想。”
四郡主蔫蔫,“那好吧。”
話雖是如此說,許春明心裡的不安並沒有消散。尤其是晚間的時候,三弟周緒揚來到了清梨院,告訴許春明周緒光有應酬,要遲些才能回來。
這是許春明知道周緒揚的身世之後,第一次見到他。她沒有見過孟翀,也不知道兩人的相貌到底像不像,但是此時看著周緒揚未語先笑的眼睛,她還是無法把周緒揚和一個武將連上關系。
“二嫂?”看許春明一直盯著自己不說話,周緒揚擔憂地叫她。
許春明回過神來,“無事,你先回去吧。”
“是。”
周緒揚欠身退出了房間,心想許是二嫂想二哥了,才盯著自己發呆的。等會見到二哥,一定要好好勸勸他,既然娶了妻,就把心思也往二嫂身上放些,別整天只顧著司農所的事,冷落了二嫂讓她寒心可不好。
許春明並不知道他的小心思,知道周緒光今日要回府,她一直在房間裡等著。直等到快子時,才聽到何俊累的喘息聲,“世子,世子小心些,這是門檻,抬腳,邁過去。”
許春明心覺不好,連忙從裡間走出來,看到何俊正扶著醉醺醺,走路搖搖晃晃的周緒光,她快走上前,“何俊?世子這是怎麼了?”
何俊腦門上累的都是汗,汗水滴到眼睛裡,火辣辣的,讓他不停地眨著眼睛,“少夫人,世子喝醉了。”
許春明走過去,和何俊一起,扶著周緒光走到裡間床上。
“世子素日裡不喝酒,今日是為何?”
手中終於有了空閑,何俊用袖子擦掉臉上的汗,“小的也不知,司農所的事情告一段落,世子本來很開心的。後來回府路上碰到三公子,他和世子說了什麼,世子悶悶不樂的,才喝了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