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緒光仰起上半身,越過她的上空,開啟那個朱紅色的雕紋小箱子,想要把畫冊塞進去,頗有些惱羞成怒的意味:“以後不許再看了。”
話音落下,他就看到箱子裡足足有兩拃高的,全都是和他手中畫冊一樣的書冊。
周緒光的胳膊一軟,驚詫失神之間,整個人趴在了許春明的身上。
雖然很尷尬,但此時周緒光的第一想法,就是此刻正是和她親近的好時機。
他一個側首,雙唇吻上了她的下巴。
觸之溫熱綿軟,比他在宮裡吃過的水晶凍還要可口。
許春明拉住他散在肩處的頭發,輕輕拽了一下。
頭皮上傳來的輕微的疼痛,並沒有制止住周緒光越來越過分的動作,反而給了他力量和勇氣,讓他拋下了聖賢書中非禮勿視的禮法,不顧阻擋,勇往直前。
滿腔想要大展雄風的激流,在來到一處溫熱之地時,頃刻間一瀉千裡。
周緒光雙眸瞪的渾圓,視線一點一點的向下移動。
無視他不可置信的神情,許春明的手指微屈,在他身上留下數道又刺又麻的紅痕。
呆愣懵懵的少年頓時清醒過來,覺得自己不該如此就放棄,遂重拾勇氣,再上路又是一個意氣風發,熱愛揮灑汗水的勇士。
開天闢地,開疆擴土,馳騁天地之間,無拘無束。
外面不知從哪個方向傳來梆梆的打更聲,斷斷續續,一下一下,很有節奏。
許春明坐在床上,額間的頭發成縷地貼在臉上,有一滴汗甚至流到了她的眼睛裡,辣辣的有些疼。她眯著眼睛,看著窗紙上映著兩個婢女的身影,又俯低身體。
飛羽和靜音一直在房門口守著。不同的是,飛羽在跪著,靜音則是搬了小板凳,坐在她的身邊。
“現在明白了吧?”靜音問她。
半個時辰前,周緒光從外面匆匆歸來,想要進新房。飛羽怕他打擾了小姐睡覺,想要勸他先去隔壁書房休息。
卻被周緒光一眼給瞪蔫了。
也是周緒光這毫無感情的一眼,讓飛羽懂得了她們如今的處境。
她點頭:“知道了,這裡是王府,不是許府。我以後一定謹言慎行,不會給小姐丟臉的。”
靜音扶她起來,“今夜我在這守著,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再換我。”
飛羽聽著房內的動靜,“我跪了這麼久,回去也睡不著,我守吧。夫人說新婚次日拜見王府長輩,肯定會被為難。我腦子不如你靈光,這種時候肯定得你去才能幫小姐。”
靜音也不和她客氣,“行,你等會提點熱水送到外廳就出來。我瞧著這時候姑爺和小姐不樂意讓咱們進裡間伺候。”
飛羽應聲,也不知過了多久,聽到小姐的聲音漸停之後,提著一桶熱水放到了外廳,等到裡面出現水聲時才放鬆緊繃的身體,靠著門邊睡了小會。
靜音來的比她想象中還要早,叫醒飛羽之後,看著還不到起身的時辰,於是催促飛羽:“我在這等著,你去吧。”
在許府時守夜,小姐都讓她們睡在榻上。現在大半夜都在小矮凳上坐著,飛羽這會半邊身子都是麻的。她捶著腿,悄聲說:“快醜時才停下,可能要多睡會。”
靜音面露滿意,“我知道了,快回去吧。”
她打聽過,姑爺每日卯時前就要起床,去書房晨省讀書一個時辰,哪怕刮風下雨嚴寒烈日,從無例外。看著一旁的漏刻,靜音覺得今日姑爺怕是要破例了。
距離卯時還有一刻,小院門口走過來一個小廝,笑嘻嘻地朝靜音拜了一拜:“靜音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