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溫嫻有些猶豫,謝如歸近日對她冷淡極了,怕又是被外頭那些鶯鶯燕燕勾了魂去,她不甘心。
想不被旁人知曉她一個千金小姐,竟學那些勾欄瓦肆裡的花姑娘們,用那樣下三濫的手段留住男人,那就只有……她屋裡了。
她閨房裡藏了男人,確實見不得光,但……讓她去西廂房總可以吧。
“你跟我過來!”
姚溫嫻喊住她:“待會兒老實些,不讓你去的地方你莫要擅作主張。”
林錦璨點頭,微微一笑。
……西巷房。
姚溫嫻躡手躡腳地把門窗合上,她轉身對上少女那張濃妝豔抹的臉:“現在總可以告訴我了吧?”
林錦璨哪裡有什麼蟲蠱,要非說有,怕是隻有此刻隱藏在身體裡的那條,不過無妨,她作為一個細作,平日外出任務時,總要帶些防身之物的。
她從懷裡拿出一隻小巧玉瓶,走向姚溫嫻莞爾道:“對付男人而已,怎麼用得著那樣厲害的蠱蟲呢?裡面的東西乃是我南□□有,用上那麼一點,威力就很大了。”
“小姐,開啟瞧瞧吧。”
姚溫嫻雖是狐疑,但終究抵不過好奇心,她拔開木塞,“咚”的一聲,空氣中粉塵四散,她對這刺鼻的香氣有些敏感。
蹙眉道:“這個是……”
才抬頭,眼前之人重影疊加,等她意識到不對勁兒時,整個世界天旋地轉了起來。
林錦璨見人已經昏睡了過去,便褪去妝容,抽身去了主屋。
她推門,繞了半晌,才到床榻後那點縫隙裡找到了謝如歸。
少年察覺到響動,吃力回頭:“……拿個藥而已,你怎麼才回來?”
話音剛落,待他看清來者面龐後,明顯一怔,謝如歸以為自己病入膏肓,都出幻覺了,他爬起來,躲在床榻後邊:“……誰?”
林錦璨小跑過去,跪在地上一把摟住了些許錯愕的人:“是我,如歸哥哥,我是你的翠翠。”
“哥哥,我好想你,可你為何不要翠翠了……”
“明明說好了,你會喜歡翠翠一輩子…”
謝如歸有些發懵,如今最不想面對的人,就把他緊緊抱在懷裡,抽泣喘息,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他那日那樣對林錦璨,她居然還是……
謝如歸有些愧疚,坦白直言:“你不明白那晚……我是一個無用之人。”
“不,會好的,我們回去慢慢治病。”
林錦璨埋在藥氣濃重的肩頸窩裡,傷心道:“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沒人知道的,二哥哥,他們都在等你回家。”
謝如歸並不知曉外頭是何等狀況,他愣道:“他們知道我躲在此處?”
“嗯,是母親讓我來這裡勸你。”林錦璨扯了個謊,把事情都推到了陳素問頭上去:“她老人家說……若你此刻不回去,他們便直接帶人進來了……”
“逼迫我?”謝如歸冷笑,陳素問明知他是最注重名節之人。
林錦璨瞪著雙無辜又懵懂的眸子,搖頭;“不是逼迫,她是關心你呀,待會兒和我一起偷偷回去吧,不然事情鬧大了,可就不好了。”
謝如歸憋著一口氣,把冰冷堅硬的玉枕,往遠處一拋。
他脾氣向來陰晴不定,所以那隻手掌恰在林錦璨脖子上時,她並不意外。
“難怪,你原來是他們派過來的。”謝鶴如歸有些神志不清了,他氣喘籲籲,自言自語:“我跟你走。”
“不過你膽敢說漏一個字,你就等著看你是怎麼死的吧。”
林錦璨揉了揉痠痛的脖子,看著謝如歸那副油盡燈枯的模樣,心中冷哼,誰死在誰手裡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