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男子玄色勁裝,月光映得眸中寒色皎皎,他用手中的錯刀撥開蘆葦,朝寂靜山下那片星火點點的客棧看去。
謝鶴徵身後之人招了招手後,沖鋒在前:“速戰速決,記住留活口。”
“是。”
此次夜行,關乎三月後徵戰西北,西北夏日酷暑幹燥,冬日寒風獵獵,糧草軍需供應是萬萬不可出半點差池的。
青墨在大梁邊境幽州巡察,卻發現有扮作商隊私販軍械的人,連軍械都敢冒險,那麼大機率這條路上,出了內鬼。
青墨得令,將商隊捕獲,嚴刑拷打下得知他們是李晉安的部下。
不久前,幽州知州林孝之,忽然來京探望嫁入端王府的長女林錦鈺,二人相談甚歡,但到底談論了什麼不得而知。
只曉得,這林家次日便得了聖旨,關押的關押,病死的病死。
今夜,是朝廷押送林孝之入京的第七日,風塵僕僕,人疲馬倦,決定在此處稍作歇息。
西北與幽州相鄰,那次執行公務時,謝鶴徵被千機閣刺客追殺,利用林錦璨養傷,逃亡時,卻無意間發現了條密道。
而這甬道地形的策劃者,是精通機關巧術的林孝之。
甬道裡藏著不少軍械和人馬,若能攜林孝之殺入甬道,勝算將會大上許多,日後出征方可以絕後患。
客棧前看守兵官諸多,為了減少不必要的傷亡,青墨讓人扮作小廝在對方飯食裡下了些軟筋散。
謝鶴徵輕躍上屋簷,從天而降,悄無聲息從腰間抽出把小巧的錯刀,幾番移步後,電光火石之間,幾人已無聲倒地。
青墨帶人殺上來斷後,謝鶴徵快步翻入軒窗,推開屏風,將刀架於坐在書案旁的男子的動脈上。
“不要出聲。”謝鶴徵淡道:“乖乖跟我走。”
林孝之心髒驟然一緊,很快平靜下來:“……你是誰?”
眼前的少年蒙著臉,雖看不清面容,但氣度不凡,定不是等閑之輩。
他的女兒在端王手裡,數年前,被迫給李晉安效命,他就知道這輩子是不能壽終正寢了,只可惜連累了妻兒。
“你無需知道,若你聽話,可少受些皮肉之苦”
林孝之屏息:“好,我同你走。”
……
山林間,霧色重重,青墨將布塞入林孝之嘴裡,再將他的手腕捆住,行至半山腰間,棲息在枝椏上的烏鴉,忽然開始撲騰起翅膀。
悽清蕭瑟之景,讓人忍不住打顫。
一人指向遠處一棵高大的樹木道:“你們快看,那是什麼?”
謝鶴徵端坐於馬上,朝樹那邊看過去,黑暗中,枝椏上懸掛下來一根繩子,粗繩纏住一雙纖纖細腕。
是個女子。
“管他是什麼?攔我者格殺勿論。”
謝鶴徵蹙眉:“慢著,去看看是誰。”
前方是未知的,眾人聞言還是有些犯怵,一人道:“那人死氣沉沉的,應該早就咽氣了,估計是吊死的村婦吧,若大人不放心,我再補一箭就是。”
語罷,那人便彎起了大弓對準了樹下的女子。
謝鶴徵心中隱隱不安,越看越覺得那女子似曾相識,可她出現在這裡的原因,除了是誘餌,還能是什麼呢?
弦的撕扯聲讓心髒繃緊,箭即將離弦沖進少女的心髒。
他翻身下馬,將那人踹倒,“嗖”的一聲,弓箭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