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一聲,玉碗打碎聲,林錦璨挪了幾步掀開紗帳,謝鶴徵就這麼奄奄一息地側臥而眠,他眉頭緊蹙,薄唇微動,殘留著血的指尖下意識,抓住了離他最近的婢女的衣角。
他又夢魘了。
“夫人,是大人他不肯喝藥。”婢女滿腹委屈。
婦人眉宇間露出憂愁之色:“……不讓大夫碰,又不可能吃藥這可生是好。”
此時,乳孃打扮的老嬤嬤急匆匆趕來:“夫人,小公子半夜醒了不見娘親,正哭鬧著尋您呢。”
婦人左右為難,這孩子並非她親生,而是從另一位已故姨娘那兒抱養過來的,她嘆氣:“今天是個什麼日子,怎麼一個個兒的都不得安生……”
林錦璨猶豫片刻道:“罷了夫人,這裡就暫且交給我和雲濃吧,小公子年齡尚小,比這裡更重要。”
“好,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我的人。”
待沈姨娘離開,林錦璨彎腰,用手背靠了靠謝鶴徵的腦袋,滾的幾乎可以煎雞蛋:“雲濃,他發燒了,今晚這藥必須灌下去,你先去廚房拿幾顆蜜餞來,再拿壺熱水過來。”
雲濃一愣,點頭照做,立刻去了廚房。
林錦璨也不閑著,不斷反複的把毛巾晾好,鋪在謝鶴徵額頭上,一夜未眠,又被謝如歸恐嚇,林錦璨有些心力憔悴,跪坐在榻邊時幾欲睡著。
朦朧間,手腕猛然一熱,林錦璨驟然睜眼。
踏上的人醒了,或者說,他根本沒睡。
他兀自言語:“是不是覺得今日的我很沒用。”
“你裝暈?”
林錦璨不理他,只甩開他的手。
謝鶴徵不想說這個話題,他閉眼虛弱道:“我又被罵了。”
“我知道。”林錦璨白了他一眼:“你活該。”
她置氣道:“誰叫你死不肯服軟,非要弄得滿身是血才作罷,你這樣,以為有人心疼麼?”
“別人我不管,反正今日我是把你等來了的。”
氣氛有些沉默,滿屋血腥氣,林錦璨忍不住掩著鼻子:“你好腥,身上全是血味兒。”
“你嫌棄我。”
謝鶴徵努力做出兇狠的表情:“你不準,要不然我就……”
“你就什麼?”
林錦璨往他裹著紗布的傷口一戳,哼道:“你現在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看看是我整你,還是你整我。”
謝鶴徵搖頭道:“你捨不得,你願來看我,還是疼我的。”
林錦璨:“?”
謝鶴徵注意到錦璨髒兮兮的裙擺,不悅道:“你鞋子濕了一定很冷,謝如歸呢?是做什麼吃的?”
他拉著她坐下,看著少女鳳冠霞帔的模樣:“你今天好漂亮,只是對不起,是謝家害你毀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
謝鶴徵說著,一邊似乎在檢查著什麼,直到瞥見脖子上的紅痕,眼神黯淡了下來:“還是被豬拱了………”
“他走後,可有派人伺候你沐浴?”
林錦璨不解:“沐浴做什麼?”
“你不知道?”
謝鶴徵蹙眉,或許是激動過頭,他開口說話時,劇烈咳嗽了幾聲:“謝鶴徵把你禍害完,提了褲子就跑,一點兒也不管你?這可是你的初……怎能這樣草率?”
林錦璨總算知道他在說什麼了,一時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