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難以啟齒的東西,只是在見謝如歸時,她才會拿出來,平日裡並不常戴在身上,這下怎麼會落在謝夫人手裡?
姚溫嫻心裡一咯噔。
“姚姑娘這幾晚睡的不大好吧?瞧這眼底下的烏青,不知道的以為是半夜偷…雞去了呢。”
婦人不屑的嗤笑,讓姚溫嫻知道陳素問怕早早就發現了她跟謝如歸的事,而這樣的世家大族,最在意禮儀廉恥這種東西。
她雙膝一軟跪下來,匍匐在陳素問腿邊,哭嚎道:“夫人我錯了,饒了我吧,您別告訴我爹孃,不然我會被掃地出門的,夫人,我是對二公子情根深種,一時鬼了迷心竅,這才起了歹念,下次再也不敢了…”
“果然是你。”
陳素問挑眉冷笑,昨晚她特意讓驕子先回去,本意就是製造個什麼意外,把林錦璨殺了,可沒想到半路殺出個姚溫嫻替她做了想做的事。
“很好。”
“…什麼?”
“我說你做的很好。”陳素問彎腰捧起姚溫嫻粉嫩的臉頰,笑道:“她這回死了最好,沒死也無妨。”
“你一個正經人家出身的嫡女,舍了身子給我那個傻兒子,怕是也不甘做小吧?好好利用這次機會,事成了,我便抬你做謝二夫人,你看這個買賣如何?”
婦人的面龐一半隱藏在陰影中,一半袒露在陽光下,眼角的細紋隨著她不寒而慄笑意,越來越深。
姚溫嫻被這陰鷙的眼神涔了一身冷汗,可如今把柄在別人手上,她並沒有別的選擇。
她擦幹眼淚:“…夫人要我做什麼?”
……
血跟斷了線的珊瑚珠子似的,不斷砸在褐色地板上,謝如歸臉色蒼白地坐在太師椅上,任由垂在桌邊的手指,湧出溫熱腥甜的液體。
貼身伺候他的丫鬟們都遭了難,好一點兒的被揪了頭發簪子摔一地,傷的重的,臉頰腫的跟桃子似的。
謝如歸踹了腳無辜的紅椿,喘著氣怒道:“你們一個個都把我當什麼了?我是你們的主子!不是一條狗,連我的人也敢怠慢?”
又是幾道清脆的耳光聲下來,屋內的女孩兒們連哭也不敢哭出聲來。
謝如歸不甘心。
他堂堂國公府嫡子,竟連那些賤奴也不願聽他的話。
欺負他的發妻,就是侮辱他。
若他身子如正常人一般康健,便能考取功名,謀個一官半職來。旁人也不會是礙著老國公,和他那個弟弟謝鶴徵的面子,尊他一聲二公子。
表面風風光光,背地裡看人眼色過日子,他憋屈的活了二十幾年了。
謝如歸撿起地上碎掉的瓷片,朝婢女的脖子處逼近,咬牙切齒說:“都瞧不起我是吧?我看你們死了,還怎麼欺負我!”
廳堂內驚呼一片,還沒等那可憐的丫鬟反應過來,謝如歸的臉和衣裳上,便瞬間被新鮮的動脈血染滿。
紅椿捂著肚子臉色發白,不斷噴湧的鼻息把地板染上了層水汽,她悄悄挪到半人高的花瓶後,撐著身子起來,踩著後窗逃走,往謝老夫人閣裡去了。
……
蓼敘閣。
陳素問聽聞此事,風急火燎地趕了過來,本以為謝如歸是如往常般耍個小性子,打了幾個下人罷了,哪想廳堂內血淋淋的,哭嚎聲一片,平日裡生龍活虎的姑娘們一個個倒在地上死氣沉沉。
謝如歸面目猙獰著,用瓷片劃著手臂,眼裡流下的淚水,將衣襟上的血跡暈開。
陳素問閉眼捶了捶心口,嘆道:“趕緊的,快將人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