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瘦有力的大掌搭在黑潤桌面上,不仔細看是瞧不出來這道小傷的。山林中隨處可見的野草,在不留意的時候割上這麼一道,疼是不怎麼疼的,就是發癢。
蘇蘇問話時,抬頭去看他。而抬眸一看才發覺她已靠得很近,與他僅有一拳之隔。
徐弘簡與她對視一眼,而後鴉黑的眼睫低垂,認真地注視著指上的那道細紅小傷。
“不疼。”徐弘簡屈指細看,陷入沉思。
他還記得她剛到他身邊時,膽子小小的,說話也要再三思慮後再開口,他想聽她多說些話都難得。但唯有一樣,她經常偷看他的手。
市坊中賣的軟潤膏脂,除了臉上用的,賣得最好的就是擦手的香膏。可見世人對人的一雙手是很看重的。徐弘簡又想起李季今日說的那些,不由眉心緊蹙。
蘇蘇離得近,自然發覺他換了神情。
“嬤嬤給了盒止癢的藥膏,我去拿。”蘇蘇坐直身子。
正要從椅中站起,手腕卻被人拉住。
“不急。等沐浴過後,再用藥膏。”
蘇蘇點了下頭,仍掛心著他指上的傷情,低頭看了眼:“這有什麼,我等下給你送來。”
話說出口,蘇蘇才發覺不對。他沐浴時她怎麼拿給他。蘇蘇連忙改口:“我叫綠鶯拿給青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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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弘簡接著便要去沐浴,蘇蘇自是不能多留。
凡事不能一蹴而就,雖她還沒找到討他開心的精髓,蘇蘇暗自下定決心,下回要更主動一些。
白日在外連逛好幾個時辰,午後又沒歇息,回房後一陣睏倦襲來,蘇蘇耐著性子等頭發幹透,便上床歇著了。
還沒入夏,可這天熱起來也毫不含糊。蘇蘇睡覺時喜歡抱著軟厚的被褥,這些天已經換成輕薄錦衾。
這麼熱的天,女子還要整日穿著心衣,實在是好不公平。
蘇蘇先前舒舒服服泡過澡,現在一身清清涼涼的。但想起下午那陣悶熱汗濕的感覺還是很不舒服,若是夏日能鎮日待在房中就好了。
迷迷糊糊睡著前,蘇蘇將心衣的系帶解開,而後翻了個身,將軟被抱住。
這樣就舒服多了。蘇蘇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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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門不出的願望還沒有實現的苗頭,清涼的去處倒是有了。鎮國公夫人壽辰將近,遞了帖子到徐府來,邀請老夫人和宋溫去南園小住,還特地照顧宋溫體弱,讓她可帶一二女伴隨同。
不知怎的,老夫人稱病不出。宋溫有些意動,在老夫人勸說後,她終是沒留在府中陪伴外祖母,帶著蘇蘇一道去了南園。
南園佔地極廣,又甚少待客,婢女領著宋溫和蘇蘇去的院落甚是富麗華貴,美若紫闕珠宮。
據說國公夫人還請了白家和李家的小姐,聖上的小公主和幾位郡主也來了,但住得遠,蘇蘇都沒見過。
但有一個與宋溫年齡相仿的人總是往她們這兒來。
到南園的第二日,蘇蘇已經見慣了應棠逗弄宋溫的情景。
應棠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也不煩人,就是太幼稚了些。
蘇蘇面對這對小姑娘,忽然覺出小禾小苗真是再省心不過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