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溫看了眼臥在蘇蘇跟前的雪泥,問道:“姐姐你昨天讓綠鶯送它回來,你有沒有淋雨?”
“淋雨倒是沒有。”蘇蘇想起自己竟在曲廊睡著,輕嘆道,“許是在你這裡吃飽喝足的緣故,我回去便睡下了,中間只醒過一次。”
宋溫想了想,點頭應道:“那酒不醉人的,我之前喝了也睡得很好。”
因為昨日二人都比平日吃得多些,加上昨日又下雨沒能走動,今日她們便一起在花園中多走了兩刻。
和宋溫有說有笑地在外散步時不怎麼覺得熱,回屋後,一坐下來,蘇蘇便感覺到出了一身的汗,便叫紅鯉著人燒水。
水溫適宜,蘇蘇一踏進浴桶就舒服地嘆了口氣。
紅鯉經鄭嬤嬤教過,手法輕柔,在蘇蘇沐浴時,多是她來伺候。
蘇蘇去慈濟寺的一段日子,紅鯉最多就往小禾小苗的雙手上擦些潤膚的香膏。蘇蘇回來後,紅鯉就像重新找到了可忙之事,蘇蘇每回沐浴,她都把裝著各式膏脂的瓶瓶罐罐擺得整整齊齊,今日也不例外。
紅鯉在平常時候心思粗些,但在蘇蘇的事情上頭,她還是很用心的。
蘇蘇從水中出來,裹上輕薄的寢衣。紅鯉在她身後幫忙挽著濕發,目光落到某處,忽然停下動作。
又凝神看了眼,紅鯉趕緊喚了綠鶯。
綠鶯以為有什麼不妥,略為緊張地問:“怎麼了?”
紅鯉指了指蘇蘇脖頸上的痕跡,擔憂道:“這還沒入夏,怎麼就有蟲子了,你看看用什麼止癢要好一點?”說完還問蘇蘇那一處疼不疼。
蘇蘇懵懵地抬手摸了下,沒感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綠鶯挪開眼,開始胡扯:“昨天不是下雨了?下雨的時候,蟲子是要多些。”
紅鯉似信非信,過了兩息才說:“往後出門要多留意了。”
綠鶯接過紅鯉的差事,推了推她,催促道:“那你去跟鄭嬤嬤說一聲,拿些藥來備著。天氣跟著熱起來,樹蔭湖畔這些地方小蟲子最多了。”
紅鯉一本正經地點點頭,轉身去了。
蘇蘇坐在椅中不動,讓綠鶯給她絞頭發。
又抬手在脖子上碰了碰,還是什麼感覺都沒有。應該不是很顯眼吧,綠鶯早晨都沒說過。想到這兒,蘇蘇鬆了口氣。
另換了一身衣裳,蘇蘇坐在窗邊,微風拂面,感覺很舒服,便提出想出去坐坐。
紅鯉不同意。她適才在蘇蘇脖子上發現了那道痕跡,很是心疼,擔心蘇蘇這一出去又被蚊蚋叮咬。
蘇蘇再三保證,定是昨日她倚在柱上睡著了才會如此。又說,鄭嬤嬤將庭中打理得這樣好,這時節肯定不會有飛蚊微蚋這一類壞東西。紅鯉這才答應下來。
擺好藤椅小桌,蘇蘇一落座,便聽得一陣貓叫。側首一看,雪泥從一叢花裡走出來,輕快地跑到她跟前。
粉嫩的小爪子搭到她鞋面上,片刻後,好像受了什麼委屈,雪泥哼哼唧唧地在椅前走來走去。蘇蘇彎下身子,把它抱到懷中,沒忍住誇贊道:“雪泥真聰明。怎麼找到這兒來了?”
徐弘簡回到朝寧院,還沒進書房,便見紅鯉提著瓷壺從屋後繞出來。
紅鯉見了他,停住步子喊了聲公子。
徐弘簡頓了頓,往紅鯉來時的方向走去。
渾身雪白的小貓縮在她腿上,分明是小小一團,話卻非同一般的多,一看就知道它與她親暱得很,簡直就是個粘人精。
而當徐弘簡走近,雪泥忽然不叫了。蘇蘇這時抬眼一看,徐弘簡就在兩步之外站著,而青木提著另一把藤椅匆匆跟在他身後。
見狀,蘇蘇明白過來,他也要在此處小坐片刻。
想到紅鯉說的話,蘇蘇從椅中站了起來。
她這些日子從沒見過有什麼蟲子,而且昨日是不小心睡著了。再說,她在這兒坐著,就算被咬了也不打緊,最多一天紅腫便能消下去。
但他卻是要出入公署,四處見人的,思及此,蘇蘇當真想找鄭嬤嬤要兩個祛蟲的香囊給他戴上。
與徐弘簡的眼神碰上,蘇蘇往他衣領上方看了眼,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捂了捂,軟聲道:“好像有夏蚊了。公子出門時,佩個香囊吧。”
徐弘簡怔了怔,片刻後明白過來,眉眼間傾瀉出淡淡的笑意。
蘇蘇咬了咬唇,正打算開口勸他進屋歇息,便聽得他說:“讓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