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大人——”
“伯爵大人!”
“伯~爵~大~人~”
耳蝸的嗡鳴和外界的聲音雜糅在一起,無法分辨哪一種代表著真實。
海因裡希眯起眼睛,他看不見,聲音來自周圍的環境,更多來自他混亂的意識。
意識在重複,這是一場早有預謀的襲擊,奧託蒙德根本就沒打算留下他這個正統的伯爵。
也許他的出生曾引起封地的震躍,可這不過是人們畏懼父親的表現。
失去了價值,連意識也變成常人口中的瘋癲,他存在的價值早就比不上他死去能夠帶來的利益。
那個接受貴族教育長大繼而禮貌懦弱的海因裡希很早之前就明白了這個道理,而這個被怨恨和不甘裹挾,企圖反抗的海因裡希早已經遺忘了這一切。
不夠鋒利的兵器成為兵器,只能變為戰場上的殘鐵。
自身不夠強大的權者或許能在和平時代吸食民脂民膏站在人群之上,卻一定在亂世之中淪為爭鬥的祭品。
敗局已至。
誰將他當做了墊腳石
又一次撞擊!
鋼鐵的撞角在慣性的作用下宣洩著力量,撕裂了船隻的另一個方向。
船長見無法喚醒他的意識,早已經放棄他自行逃命,但在這片大海之上,沒有船,凡人又怎麼可能贏得一線生機?
這就是海戰的殘酷之地。
沒有船的凡人,甚至不如海裡的一條小銀魚。
海因裡希扶著船舷,血絲密佈的眼睛死死盯著從對方船頭的站立的身影。
一個全身包裹在教會服侍的高大男人。
“阿爾伯特!”他咬緊牙關,從這具身體的記憶中尋找到這個名字。
可對方根本沒有注意到他,他真正的目的,是這艘船上另外的存在。
意識到這一點後,海因裡希終於露出一個笑容。
他並沒有全輸。
有那麼一個人,已經放棄了爬上賭桌的資格。
逃避的人才是輸家。
——
日頭西斜,月亮將將露頭的時候,阿爾伯特的手下完成了對兩艘運輸艦的控制與收編,正向站立在甲板上,欣賞阿拉貢洋流美景的長官彙報情況。
“威斯洛特已經被控制,他企圖反抗,已經按照您的命令,讓他失去了行動能力。”士兵長猶豫著是否要向對方彙報俘虜的異常情況,只見阿爾伯特擺了擺手,制止了他的話語。
“他呢?”
士兵長立馬回答:“軍醫正在二樓,情況十分棘手,目前米德爾頓大主教還沒有任何要蘇醒的跡象。”
“沒有蘇醒跡象,還是沒有生還的可能?”阿爾伯特不想花費腦力去設想海因裡希用什麼手段對付萊爾。
父親的命令是讓他活著。
雖然他個人非常原因看到萊爾·亞當斯死在這裡,可他不能違背父親的命令。
尤其是在那把小匕首不在他身上的此時此刻。
“帶路。”
士兵長帶領阿爾伯特走上運輸船的二層船艙。先前的炮擊中,主艙室側後方受到了炮擊,火焰剛剛撲滅,空氣中滿是潮濕的焦煳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