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特偏過頭,視線落在他身上。
“知道了。”
——
鹹水之都是南方十二城邦的聯合首府,政治、經濟、宗教的中心。
雖然總是被人們遺忘,但這裡是有國王的。如今在位的國王託雷十二世,是個十二歲的小孩。
比起統治國家的君主,他的實際作用只是一個象徵著王權的吉祥物。
這種情況並非突然發生,在大洪水之後,歷代的教皇都在有意地架空為國王的權力,但一直都沒有廢除這個象徵著國家統一的職位。許多年來,教會借用國王的名義召集各地的領主,逐漸演變成今天的樣子。
因為複雜的體系,鹹水之都內彙聚著諸多勢力控制著各種報社,新聞社,雜志社。
即使現在的奧託蒙德已經是準教皇,也無法控制這裡的輿論導向。掌握著各屬地兵權的大貴族們,隨時都有可能像瑞鎏納斯一樣宣佈獨立。
一個公開的、迫使眾人站在同一邊的理由在這種時候十分重要。
風暴庭就成為了這個理由。
單純的打嘴炮無法帶來任何實際效益,奧託蒙德需要的只是拖延時間。
他還沒有完全掌握神的力量。
近海教堂,鹹水之都的總教堂。教皇的臥室,奧託蒙德靜立在四柱床前。
“教皇冕下,我們已經向北方派遣了使者。”他低著頭,耐心地向對方彙報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務。
教皇一言不發,雙眼緊閉,臉色比他床頭的大理石雕刻還要蒼白。
奧託蒙德就像是沒有發現這詭異的地方一樣,繼續向對方彙報著最近發生的一切。
他時不時停下來,將放置在船頭的細白粉末蘸取一些,抹在教皇的嘴唇上方。
粉末隨著吸氣的頻率湧入對方的身體,又緩緩吐出,每呼吸一次,房間裡變回閃爍起似藍非藍的光暈。
光暈受到床鋪外的陣法引誘,一點點注入到床旁彙報事務的奧託蒙德身上。
白色粉末便是先前經由煉金協會收集到了海怪鱗粉。因為直接吸食這種粉末會有無法避免的副作用,奧託蒙德便指使煉金協會的向一個合適的法子,能夠在避免副作用的同時吸收其中蘊含的神力。
煉金協會給出的辦法是,找到一個能夠承載信仰之力的軀體,作為人肉過濾器過濾掉這部分副作用。
他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國王託雷十二世,另外一個就是當今教皇。
可因為教會多年來為王權的轉移,崇拜國王的人屈指可數,唯一的選擇就是當今的教皇。
奧託蒙德為了完成這事費了不少功夫,但最關鍵的還是從風暴庭待會的那尊石像。
教會為了這一天謀劃了二百餘年,幾任教皇的努力,都成為了後人的墊腳石,現任教皇阿裡阿德納二世顯然不希望自己步入前人的後路。
他當然不會。他開創了一條新路,成為了第一個人體過濾器。
壞訊息是,用這種方法吸收逝去海神殘留的力量就像是嚼被人吐出來的食物殘渣,他能夠從中汲取的力量大大減弱。
所以,奧託蒙德需要時間。
與北方交涉和談自然成為當下的最佳選擇。
敲門聲打斷了他的獨自陶醉。
奧託蒙德站起來,伸手關閉了閥門,空氣中似藍非藍的氣體瞬間消失,床鋪上教皇的臉色似乎好轉了些許。
身著白袍的神靈侍奉者走進房間,來到奧託蒙德身邊,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奧託蒙德微微一笑:“比我預期中晚了一些。”
他站起來,朝著教皇的微微點頭:“冕下,今天的彙報就到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