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能走?”
萊爾沒說話,用一種怪異的姿勢朝著希琳來的方向挪移。
他身上出現一種無法理解的倔強。希琳看著他的背影,接受她的幫助肯定會好很多。
希琳懶得和他繼續辯駁,就讓他吃吃苦頭,幾步就超過萊爾·亞當斯,往營地的方向走。
有了打火石,她很快就升起一團火焰。
明亮的火焰照亮這處空間,散發出讓人感覺幸福的溫度。
希琳把厚重的獸皮袍子從身上剝下來,將它放在篝火旁烘烤,利索地蹬掉吧唧吧唧響的鞋和濕透的羊毛襪子。最後脫掉沉甸甸的兩條棉褲,一件件將它們擺在篝火旁。
她身上剩下亞麻布的襯衫和獸皮短褲。這些貼身的衣服穿的衣服也泛著潮濕,但這裡沒有暖到能把衣服都脫掉。
她眯起眼睛朝遠處看。南方的家夥還在咬著牙堅持。
她站起來,赤腳踩在地上。拿起一側放置的簡陋魚叉,朝著海水的方向靠近。
有食物,有淡水,她就不擔心生存。希琳踩在水裡,海水漫過她的小腿,簡陋的自制魚叉用起來不順手,希琳的收獲卻和想象中一樣豐厚。
等她把叉來的幾條魚丟在篝火旁時,萊爾·亞當斯正扶著牆壁喘氣。
火光讓他的臉色泛上紅暈,同時也讓滾落的海水與汗水閃閃發光。
他終於在篝火前坐了下來,上下起伏的胸膛彰顯著這段路程的艱辛。
如果讓她揹他,就不會這麼辛苦了。
一截小腿出現在萊爾的視野內,比小麥的顏色淺一些。現在,面板被火光染成蜜的顏色,像是刷上蜂蜜的烤肉,亮晶晶的,很誘人。
在這鬼地方掙紮了快要一天的時間,消耗了太多體力,居然能把女人的腿看做是烤肉。
他餓瘋了。
“喂。”希琳緩緩蹲下身體,“你還好嗎?”
萊爾喉結翕動,慢慢抬起眼睛,視線裡海眷者的樣子變得模糊,他點了點頭。
“非要逞強。”希琳撇嘴,“你得把濕衣服脫了。”雖然這裡不冷,但等著冬衣的水分自然蒸幹,他也就差不多死了。
萊爾這一次沒有堅持。他用左手解外衣的系帶。繩結在之前就亂成了死結,拽不脫。
希琳見他笨手笨腳的樣子,臉上的嫌棄更重,她伸出手幫他,但南方人的繩結她弄不開,於是心一狠,用力拽斷了衣帶。
她用力的動作連帶萊爾的身體移動。他的眉頭蹙得更深,頓時清醒了不少。
“好了。”希琳把拽斷的繩結一丟,“脫了吧。”
萊爾盯著她,緩和了好一陣時間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意思,他抿著唇,甩掉左手的袖子,一點點去拽右側的衣服。
整套動作看起來緩慢又笨拙。
外衣沿著後背滑落的慣性險些將他帶著後仰。
希琳後退兩步,回到篝火的另一側。
她利落地處理海魚,用隨手摺來的木棍固定魚肉,靠近火源烘烤。
潮濕的燃料湧出一股股的煙,周遭又陷入安靜。
臉頰烤得發燙,希琳微微側身,避開正面面對火焰,趁機烘烤身上的衣服的側面。
餘光瞥見萊爾·亞當斯用一隻手拽外褲的動作,她移過視線,當什麼都沒看見。
魚肉逐漸熟透,在火光的渲染下,泛著誘人的光澤。
她嘗了一口,烤魚的味道完全沒法和看上去相比,魚肉透著一股煙燻味,又鹹又腥。
希琳機械地咀嚼著將魚肉嚥下去。在南方待了一段日子,又有了瑪姬這個經驗豐富的廚師,害得她都學會了南方人挑食的壞習慣。
現在可不能挑食,北方最冷的最缺乏食物的時候,她們甚至啃食過樹皮。這好歹是肉。雖然難吃了一些,但現在最重要的是填飽肚子。
希琳站起來又一次靠近萊爾·亞當斯,她將手中的食物分給他一份。
“不符合你們南方人的口味。”她說,“但現在沒法挑剔,湊合吃吧。”
萊爾伸手接過。就和海眷者說得一樣,魚肉算不上可口,又幹又鹹,越嚼味道越奇怪,就像是在生吞魚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