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要逞強。”夏洛特連忙說,“我可不是那種會因為這點小事刁難女傭的人,身體不舒服的話還是不要勉強,帶著病工作可是種折磨,那太痛苦了,你還是休息吧。今天的薪酬我會雙倍付給你,不用擔心這個。”
說著,她還從她手中接過了那把沉重的木頭椅子,半推半拉地將阿利亞帶出一段距離。
“阿利亞?”伯爵府的年輕主人念出這個名字。
女傭蹙起眉頭,但很快就變成順從。
“就按夫人說的做吧,薪酬從府邸裡拿。”海因裡希看出他的繼母只是想將貼身的女僕打發走。
這女僕是生面孔。她們雖然表現得親密,可仔細想起來,還是覺得有些古怪。他順水推舟,以伯爵的身份發令,算是賣給她一個人情。
伯爵發話,阿利亞不情不願地離開。
“真是個倔姑娘。”夏洛特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拿起那冊繪本,隨意翻開放在腿上,“都生病了還要堅持工作。”
“難免得事。”海因裡希說,“有些工作必須有人處理。”
“倒茶?或者搬椅子?”夏洛特搖搖頭,“這誰都可以做。”說著,她伸手揉揉膝蓋,隔著群撐,這樣的動作作用不大。
海因裡希垂眼看著她的動作。
風濕。
“我不知道您還有這毛病。”
“很少人知道,這聽起來不淑女,對吧?”夏洛特皺著眉頭。
“你不是淑女了。”
淑女是尚未嫁人的閨閣小姐們用的稱呼。
“這聽起來不貴婦?”夏洛特反問,她話語未落,便被一個不合時宜的哈欠打斷。
年輕繼母臉上的不滿越來越重,轉化成一句含有嬌嗔意味的抱怨:“這聽起來太蠢了,為什麼不直接說,你這個倒黴的寡婦。”
海因裡希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
相同的毛病讓兩人之間多了些共同話題,睡不好總是讓人心情糟糕,可礙於貴族的身份,這種小毛病産生的牢騷又不能隨便抱怨。
他知道後半句更多是玩笑話,她只是想找個由頭發洩那些睡不好帶來的煩躁。
翻書的聲音在安靜的午後分外明顯。
他找到一個合適的切入點:“在陽光下看書對眼睛不好。”
“我不是為了看故事。”夏洛特回答他,“我只是為了看起來優雅一些。”
她舉起手中的繪本,攏了攏裙擺:“你不覺得這樣很漂亮嗎?陽光,鮮花,漂亮的裙子和正在閱讀的女士。”
“您不這麼坦誠的話,應該還不錯。”
“真無趣。”夏洛特嘆息一聲,“可惜,這麼漂亮的秋天,卻不能舉行宴會。”
老伯爵的喪期還沒過,她不能參與社交儀式,不能出席宴會。
海因裡希沒有這個顧慮。他的工作要求他經常出席晚宴。
“你很喜歡舞會?或者晚宴?”
夏洛特回答:“沒什麼事情做,而且現在的身份,也不能出去。”
“不過,我也沒有那麼熱衷於宴會。待在屋子裡很無聊,出去的話,也沒法走很遠。”
海因裡希知道是因為風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