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四處觀察,確定不會有人偷聽她們之間的對話後,對著夏洛特小聲說:“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但這裡沒有適宜的人選……”話說了一半,她露出思索的神情,好像是想到一個合適的人選,但這個名字著實讓她有些苦惱。
女勳爵試探著問:“你和阿爾伯特,你們又是什麼關系?”
終於。終於等到她主動開口詢問,她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夏洛特偏過頭。阿爾伯特不在他常出現的角落。她的目光流露出剛好的興趣。
“勳爵,他是我亡夫的舊友。順路護送我回家。”她回答,“至於我,我和他不熟。”
他們之間根本再沒有搭過話。女勳爵點頭。自從那天在甲板上遇到後,她就很少再見到兩人之間有什麼交談,確實符合她口中的兩人不熟。
“我並不瞭解他。”夏洛特輕聲說,“他確實俊逸,也很年輕,但我不瞭解他。”
俊逸,年輕。只要牽扯上這兩個詞語,她就能向勳爵表達自己的意思。她說得很委婉,也應該就這樣委婉。
她用期待的眼神望著她,希望她能夠明白其中的關鍵。
“這是事實。”勳爵贊同。整條船上,沒有其他人比阿爾伯特更適合發展成情人。
“我從未聽說過他和哪家的夫人小姐有過什麼牽連,他的出身體是差了些,但不考慮婚姻,誰又會在意這些?”
“出身差?”夏洛特小小地驚呼一聲,連忙捂住嘴,小心地觀察是否有人注意到這慌亂中的失態,“他是平民?”
“不。”女勳爵看了她一眼。談論起八卦和小道訊息時,這位新寡的年輕夫人和首府裡其他貴族的家眷沒有任何的不同。
她把在貴族圈裡說爛的訊息翻出新的花樣,灌輸給一個完全不知道這些資訊的女人。
“他若是平民也就罷了。”她嘆息一聲,隱藏在這長長呼吸聲中的不是她話語裡應該露出的惋惜,而是一種介於鄙夷與好奇之間的口吻。
“他是私生子,不知道哪個落魄貴族遺留下的孩子。”
她的語氣太有趣了。夏洛特配合著他發出驚呼。
她們交換眼神,好像能這從簡單的一個詞語中,窺探到一個貴族混亂不堪的家庭關系與違背倫理的愛恨情仇,她們小聲談論著這些,在這言語交換之中,勾勒出一個不忠的男人和一個歇斯底裡的女人。
這種默契將兩人繫結在了一起。夏洛特從她這裡獲得了更多有用的線索。
她表現得像是個情竇初開的小女孩,剛好的羞澀和渴望完美地填上勳爵對她的想象。
“真的可以嗎?”她的眼睛在提問。
勳爵則告訴她,在貴族階層,這樣的事情太常見了。沒有人會故意戳破這些不值一提的小秘密。
大家都有自己的秘密。
“那他會喜歡我嗎?”她小心地提問,期待與猶豫在臉上浮現。
“當然。”女勳爵無比肯定。
她是如此的美麗,如此的誘人,沒有人能夠拒絕這樣一位佳人。更別提除卻美貌之外,她所附帶的那些價值。
夏洛特帶著歡快的笑容與莫爾頓女勳爵道別。她已經不需要在晚宴中等待下去。
她哼著一首輕快的歌謠,深色的衣裙也因為喜悅變得絢爛。
直到離開宴會廳,笑容瞬間隱去,黑色依然是黑色。
無聊的八卦也讓她們如此喜悅。這是什麼稀罕的事情嗎?
膚淺的貴族女人。
夏洛特昂起頭,望著天上泛黃的圓月。
除了糕點、插花、衣服和首飾,她們也就只能議論這些玩意取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