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琳露出期待的神情。
海的女兒能夠驅使海洋中的生物,這一點她們都知道。如果真的可以,就意味著食物不再是困住北方人發展關鍵因素,有了源源不斷的食物供給,她們勢必會成為北方強大的部族。
“南方的鯨魚無法在北方的海洋裡暢遊。”希琳回答。
海中的生物有屬於它們的家園。就算是海的眷者也無權強制要求它們離開自己的家園。
雖然,她確實可以提出這樣的請求,以它們的智慧也很難拒絕。
“真遺憾。”阿德琳剝開第二個橘子。又澀又苦的味道好像有一種魔力,她明明知道它的味道遠不如想象,卻還是沒法拒絕。
希琳沉下身,將自己完全徹底浸泡在水中。
“希琳!”
“沒事。”尤莉葉也看到了她的動作。
海的女兒回歸水中就如同陷入母親的懷抱。溫泉水不是海水,可希琳說過,她之所以能使用淡水的力量,是因為世界上的水本就是同源的。
海的神曾擁有水的力量。只是後來逐漸被分走屬於祂的權柄,慢慢被限制在了海與海的範疇內。
尤莉葉不知道她從哪裡得到這麼多與神有關的事情。
海的神並不是北方這片土地唯一信奉的神靈。
祭司有些部落也被稱呼為薩滿。
神學在南方是一門系統又複雜的古老學科。在北方就是複雜的信仰與傳統的習俗。
因此,海眷者是南方人喜歡的稱呼,北方人則更願意喊希琳海的女兒。
眼淚終於落下。硫黃的氣味掩蓋了淚泛起的鹹苦。
淚與海,水與水。她的悲傷來得遲緩,卻沒在時間的醞釀下更加深沉。
落淚不是為了逃避,而是為了更好地面對。
脆弱不會因為北方的習俗消失,北方不允許她們脆弱,可人不能不脆弱。
但她還是躲了起來,躲在溫暖的水中,躲進母親的懷抱。
親人的逝去讓她如此悲傷。
可海的神為什麼不因為死而痛苦呢?神泣寶石,也是躲起來的悄悄流下的眼淚。
對嗎?
北上的客船上,正在擦拭武器的萊爾·亞當斯突然身體僵硬,手中的匕首脫落,刺入地板,發出嗡鳴。
他露出痛苦的表情。劇烈的疼痛從舌尖迸發,幾乎是一瞬間就將他擊垮。
穿刺的孔洞早已癒合,它不該爆發出這樣劇烈的疼痛。他詢問過一些有類似愛好的手下,穿透身體的孔洞只要處理得當用不了多久就不會再有任何感覺。
可他舌尖上的這一個,總是傳來疼痛。他真是瘋了才會想用這樣的方式來影響海眷者。
海的眷者?
在這痛苦中,他意識到,它們來自海的眷者。他能夠感受到,有一塊血肉正在從他的軀體上分離,透過穿刺舌頭的海深寶石,浸入海與海的空隙。
媽的。萊爾撐著桌子,汗水沿鬢角落下。
這一根筋的瘋女人。
她也會如此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