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然而至,監獄照例放晚飯。
一桶又一桶黏黏糊糊的吃食和幹硬的麵包被破爛的小車推送進入不同的牢監,送飯的犯人佩戴著沉重的枷鎖,鎖鏈拖拉在地上,發出沉悶又刺耳的聲音。
他低著頭用布滿鏽斑的湯匙將黏糊糊的食物攪動,然後分發到一個又一個破爛碗裡。
一層送完是下一層,直到送完整個監牢。
地下儲藏室。
希琳從裝著海水的水桶裡鑽出來,
她撥弄了一下濕漉漉的頭發,身上的水漬瞬間消失殆盡。
希琳閉著眼睛感應水的視野,確定監牢裡的全部犯人都進入恍惚狀態後,希琳露出滿意的笑容。
一切順利,沒有人會想到有人敢劫海上墳墓。
淡水的魔法威力不如海水,她有二十分鐘的時間。
希琳不敢浪費時間,分析著水之視野傳遞回來的訊息,她往監獄樓上走。
儲藏室地下漆黑一片,希琳摘掉眼罩,露出習慣了黑暗視野的另一隻眼睛。
她貼著牆壁,快速往樓上移動。
拐角處突然伸出的手,抓住了希琳的手臂。
水劍在手中凝結,來不及思索為什麼有人逃過了水魔法,希琳扭轉身體,反手上挑劍尖去刺不速之客的手腕。
“我不是敵人。”黑暗中,模糊的影子利用鐵鎖鏈擋住攻擊。
希琳眯起眼睛。她似乎在什麼地方聽到過這個聲音。西南海岸的口音,一種陸地貴族之間流通的腔調。
“水裡的小把戲是你弄的。”黑暗裡的人露出真容,正是剛才那個將餐食送往每一個囚室的罪犯。
他走遍了整個監獄,確保那些家夥兒享用了用加料的水製作的可口晚飯。
希琳認得他。
半年前,她見過他一次。
“你居然活著。”她的口吻難掩驚訝。她讓人把他丟進了大海,他早就應該是鯊魚的盤中餐。
“拜你所賜,活得不太好。”他的口氣很平靜,暴風雨來臨前的那種平靜。
希琳的視線落在面前的男人身上。他的手腕和腳踝都懸掛著沉重的鎖鏈。即使如此,這人靠近她的時候,也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船長,你來監獄做什麼?”
“與你無關。”
雖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怎麼發現水魔法的痕跡的,但如果他有異常的舉動,水劍會斬下他的腦袋。
“我不管你來做什麼。”他眯起眼睛,壓下眼中的怒火,“帶我離開這裡。”
希琳眯眼,再帶一個人可不是說話這麼容易的事。
囚徒昂起頭。昏暗裡,碧色的眼瞳閃爍著憤怒:“若不是你,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船長,情報費還沒付呢。”
想到這個,囚徒氣得咬牙切齒。
她騙取了情報,還下令把他丟進海裡。
“還是說,你想把懸賞金當做我的情報錢?我記得,深海碧波的船長價值十萬金索子。”
聽到十萬這個數字,希琳抬眼盯著他。
現在的麻煩和眼前的家夥脫不了關系。
“多虧了你的情報,我現在價值五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