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崗聞言驚愕了一下,隨即道:“你們是哪裡來的,要不去官府那邊吧,那邊可能會收留你們的。”
這兩個孩子大的這個也不過七八歲吧,懷裡還抱著個更小的小孩,看起來瘦弱不已,幾乎只有進氣沒有出氣了。
看到這裡,門崗不由得擔心,若是讓爺和夫人看到有人死在了自家府門前,一定會不悅的。
想到這裡,哪怕是看著心疼,但他聲音不由得提高了一些:“你們走吧。”
哥哥一下子跪了下來,眼含淚花:“官老爺,求你了,給口飯吃也行,我弟弟再不吃飯就要餓死了,求您了官老爺,求您了……”
哥哥抱著弟弟,單手不斷的磕著頭,頭上一下子紅了一片。
那門崗看著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他覺得有必要去府裡通報一下,夫人一向心地良善,若是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會斥責他的,他還是進去通報一下吧。
想到這裡,門崗朝府裡走去,準備叫換班的過來先替一下他。
這時,看到門崗走了,原先還有些害怕的知知,看到這裡一下子哭了出來,跑到這個男孩跟前,慌亂無措的去拉他。
“快起來快起來,嗚嗚嗚,哥哥你們快起來,我帶你們去吃飯,我帶你們去吃飯……”
面前突然多了一個小小的身影,撒下一片陰影,還有稚嫩的哭聲不斷喊著他。
因為磕頭太猛烈,加上兩天沒吃飯了,哥哥的意識都已經有些恍然了,他不知道誰家的孩子在哭,他只知道,只要他好好磕頭,那些官老爺們說不定會大發慈悲,給他們一口飯吃好打發了他們。
知知見拉不住他,急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想著這個大哥哥的腦袋不能再磕在地上了,笨拙的將自己的小手墊在了大哥哥磕下去的地方。
動作拙笨,卻是一片赤誠之心。
再一次落下的額頭砸下去不再是冰涼而堅硬的石板,卻是柔軟而又溫熱的觸感,哥哥保持著磕下去的動作,停住了。
啊,好溫暖,就像是娘親的手一樣,是娘親托住了他磕下去的額頭嗎?
是娘親來接他們了嗎?娘親,我好想你們,娘親,也帶我們走吧,活著太難了。
哥哥閉上了眼睛,任由眼淚肆意的砸落在地上,彷彿那眼淚落下都砰砰作響。
在這個郎君砸下去的那一瞬間,知知疼的眼淚都飛了出來,小臉兒上表情都疼的擠在了一起。
只是哪怕再疼,他都沒有抽出來,強忍著,還壓著哭腔去喊這個哥哥。
“哥哥,你快起來好不好,你壓到我的手手了……”
哥哥定睛一看這才發現這柔軟的不是什麼別的東西,而是一個小孩子的手,他一下子就精神了,連忙從溫暖的小手上抬起頭來。
面前蹲著一個小郎君,年紀只稍稍比弟弟大了一點,也不過就是三四歲的樣子。
看到他淚花花的眼睛,再看看他被自己砸紅了的小手手,頓時心疼不已,連忙拉住知知的手,給他吹吹。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看到你,對不起,我給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我弟弟疼的時候我都是給他吹吹……”聲音中滿是內疚,自責不已,他要是早點發現就好了,就不會砸到小郎君的手。
小郎君的手如此的嬌嫩,比他和弟弟的手嬌嫩了不知道多少倍,一看就是在富貴的府邸之中長大的。
哥哥仰起頭,看向有著巨大牌匾的那兩個字,他的眼睛裡帶上了迷茫,這個小郎君是這戶人家的嗎?
小郎君怎麼就自己一個人出來,他的爹孃呢?
正在哥哥迷茫之時,一雙大手猛地推開了他,“哪來的叫花子,膽敢在宋府門前行兇?!放開我們家大郎君的手!”
這是換班的另一個門崗,他只是聽跟自己搭班的夥計說,門口有個要飯的,他進去跟夫人通報一聲,怕那兩個小叫花子會沖進來沖撞了孩子們,便先讓他過來頂一下崗。
誰知他剛出來,就看到這個年紀大一點的叫花子正抓著他們家大郎君的手,沒做多想直接上前來一把就把這孩子推開了。
“走開走開!”門崗護著知知,一臉嫌惡的揮趕著兩人。
知知急的喊道:“他們沒有傷害我,他們是我的朋友,他們只是想來找我玩,你不要趕他們——!”
哥哥被推搡之下,因為體力不支,後仰摔倒在地,怕弟弟被磕到,他緊緊將弟弟抱在懷中。
襤褸的衣衫幾乎沒有了袖子,胳膊呲在地上,一下子就劃破了,手肘處頓時一片血肉模糊,幾欲見骨。
“你不要打哥哥,你放開我,你是壞人,你是壞人,嗚嗚嗚……”視力沖擊之下,知知的眼淚奪眶而出,對抓著自己的門崗尖叫著又推又打,小孩子手勁很小,幾乎對成年人造成不了什麼傷害,但知知只能用這樣的方式表達著不滿和抗議。
遠遠的,鄭好好就聽到了知知的尖叫聲,以為崽崽出事了,臉色一下冷峻起來,不再像之前那樣閑庭信步的,而是直接提起裙子八百米沖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