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榆一時未出聲,良久才弱弱地問了一句:“發生什麼事了?”
明忠面容嚴肅,看似也在考量著什麼。
他看著女兒懵懂的眼神,被人騙了都不知道,心疼道:“自古就有皇族鬥奴取樂的先例,畫舫也是公主私人場所。而我大齊一向階級劃分嚴明,他身為一個侍衛,竟敢殺當眾殺害一名九品官和五名普通百姓,還打傷數人!”
明榆一臉不可思議,這為什麼和聞宴同她說的不一樣?
父親不會騙她的,但她還是想為聞宴辯解一句:“可是當時有很多人在場,如何能確實人就是聞宴殺的?”
明忠知道聞宴是明榆的救命恩人,但聞宴是出身於星宿樓,很難不讓人多防備,“阿榆,他一個在星宿樓待了十幾年的人,怎麼可能是幹幹淨淨?那才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區區一個鬥奴場對於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明榆說不出話了,父親說的有道理。
明忠語重心長道:“給他些銀錢,讓他走吧。”
這也算是對的起他了。雖說在鬥奴場上的人皆非良善之輩,死的那個九品官平日裡也為非作歹,死的並不無辜。但按律法,越級殺人就是死罪。
明榆唇角微動,內心深處似有根弦崩斷了。
別人眼中的聞宴好像和自己眼中的聞宴不一樣。她發現不管是彩蝶還是蔚川哥哥都不喜歡聞宴,甚至不喜自己和聞宴待在一起……
明忠繼續道:“得罪公主沒什麼的,什麼事都有父親給你兜底。但心思不正之人萬不可再留在身邊。”
蕭蔚川因中途有事急需回宮,派人來明忠這說明緣由,也叫他安心,不必擔憂明榆安危。之後就將燈花會發生的事一併說了出來。
兩件事疊加,讓明忠覺得聞宴此人越發不能留。
明榆頓時蔫了,也沒勁給自己父親捶背,她不信聞宴是那樣的人。之前,她就承諾過不會趕他走,這才幾日就要食言了嗎?
今早他給自己送禮物的時候,分明是真心實意的,怎麼會是虛假之人?
明榆內心掙紮了好久才開口道:“我想再找聞宴好好談談,如果他真如父親說的那樣,我會趕他走。”
明忠知她心軟,也沒有強求,“行吧。但是阿榆記得得與他保持距離。”
“好。”明榆嘴上應著,心裡五味雜陳,離開的步子都變得沉重。
聞宴怎麼會殺人?他明明只是個恣意少年,又怎麼會忍心傷害其他人。
那句“聞宴就算明天真的殺人了,殺的也是窮兇惡極之人,更是為了郡主的安危。而聞宴還是聞宴,永遠不會變”,她一字不落地記下了。
日中,陽光正刺眼時,刺得明榆眼裡一陣酸澀,她揉了揉眼睛,手指竟微微被沾濕了。
而另一邊的罪魁禍首此事正在美美的沐浴。
聞宴有白日沐浴的習慣,又碰上心情不好,不如美美的沐浴放鬆放鬆。
一想到明榆一回府就把自己忘了,壓根都沒再正眼看自己,越想越氣,舀水的力氣都不自覺的大了幾分,浴桶裡的水花濺到外面,弄濕了一大片。
這時,他聽見門外一陣窸窣聲,接著就是很輕的敲門聲。
聞宴耳力好,可很警惕,即刻起身穿好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