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何必在乎多那兩條呢?
明榆倒是沒注意到聞宴的變化,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愧疚之中,“我知道你一定不想殺人……”
聞宴很平淡地反問:“我不想殺人,可若別人要殺我怎麼辦?”
明榆一愣,她的確沒有考慮過這樣的事。
聞宴翹起腿,那慵懶的樣子倒有些像那人,“若不殺人,你就得死。”
他有些恍惚,彷彿聽到這句話時又回到了十二年前,那年他才八歲。
聞宴笑了,一聲輕笑,看淡了這麼多年的生殺予奪。
畢竟在世上,人們只會在乎結果,不會在乎過程。
星宿樓裡的殺手,都是沾了無數人的獻血,踩著無數人的屍骨爬上出來的,玄枵自然也不例外。
玄枵記得自己後背紋上青龍那刻起,無人再敢挑釁他,無人再敢置喙忤逆他。因為他已經把所有人踩在腳底下了……
明榆知道,明日若他不殺了對方,那麼他就會被對方殺死。
可……是她讓他手染上鮮血,明榆看著聞宴的眼眸,很亮也很澄澈。他是塊璞玉,不該沾染一絲汙穢。
聞宴似是知道明榆的想法,只要他是玄枵時,彷彿能輕而易舉地看穿明榆的心思。他自嘲般唇角一揚,神情晦澀難懂,“郡主放心吧,聞宴就算明天真的殺人了,殺的也是窮兇惡極之人,更是為了郡主的安危。而聞宴還是聞宴,永遠不會變。”
聞宴永遠不會變,會變的只有玄枵。這不算撒謊,他只是在陳述事實。
明榆望著暖光下的聞宴,一半明亮一半陷於陰影,不知為何忽然有些心疼。
“你對我真的很好,可我對你卻沒那麼好。”
聞宴捧著臉,他還是那個真誠的少年,“郡主對我也很好。”
明榆莞爾一笑,試著和自己和解,她日後要多多在意聞宴的感受。聞宴心思敏感,卻極其容易滿足,她會試著滿足他的每個願望。
次日,天剛剛破曉,晨曦還未探入屋內時,明榆便醒了。實際上,她一夜未眠,無時無刻在為今天之事擔憂。
聞宴亦然,他本就極為警惕,任何風吹早動都能吵醒他,而這畫舫第四、五兩層夜裡應當是不停的有人來往。
估計是那些賭徒正前赴後繼地撲上來呢。
很快,昨晚那個白衣侍者開啟了房門,他還帶來了鎖鏈。按照規定,參加鬥奴的奴隸右腳踝必須栓上鎖鏈,以防逃脫。
鎖鏈是雙向的,一邊栓在奴隸的腳踝上,另一邊則將會縮在鬥奴場的柱子上。
白衣侍者道:“小姐既是我家主人的客人,那麼便由我親自為您的奴上鎖吧。”
說著他便欲蹲下將鎖鏈栓上。
“且慢。”明榆出聲制止道。
限制聞宴的自由,雖無肉身上的傷害,但無疑是在折辱他。
聞宴卻道:“小姐可願親自為我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