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侍者推開一扇厚重的大門,裡面的此起彼伏的呼聲一浪接著一浪,每個人的臉因極度興奮漲的通紅,眼中的貪婪、慾望早已沖昏了頭腦,全然忘記自己是誰。只知不論是百兩黃金還是百兩白銀,都是一筆巨額。
明榆解開遮住眼的布條,先映入眼簾的是中央龐然的擂臺,擂臺上雕刻著鳳凰涅槃重生的圖騰,凹槽裡引入了鮮血,整隻鳳凰彷彿真的在浴火般。
而那些鮮血應該是鬥奴時淌入的……
若說外面已經足夠奢靡,那這裡就是金山銀山。
擂臺正對著的那間閣臺,想必就是白衣侍者口中的“主人”所在處了。幾層紗帳垂下,人影重疊,的確看不清是男是女。
那人身旁站著幾個侍者替他傳話,其中一人顯然是有些地位的,坐在那人的身邊,一身白衣不染纖塵,頗有幾分風流感,旁邊一個侍女搖著扇,一個喂葡萄給他吃。
聞宴遠遠望去,只覺熟悉極了,但第一眼也未認出。他眯了眯眼,將其全身仔仔細細地看了個遍……
聞宴目光再次落到他的臉上時,冷哼一聲,平日裡狗腿慣了,現在穿的人模狗樣差點沒認出來。
那不是景明又是誰?
聞宴簡直要被氣笑了,敢情景明平日裡吹得天花亂墜的相好的就是給人當小白臉?!
那他教自己討姑娘歡心的時候還敢振振有詞地說那些話?
景明靠在躺椅上搖著搖著,好不愜意,美酒佳人,良辰美景,不負好時光吶。
他忽覺一陣淩厲的目光飛來,不寒而慄,但在星宿樓裡做事多年,這點警惕還是有的。
景明馬上直起身子,四處張望,終於在大門處看到了個意想不到的人。
他目瞪口呆,覺得是自己老眼昏花了,搞笑,少主怎麼會在這裡?
他揉了揉眼睛,但眼前的少主並沒有消失,反而更清晰了。
景明嘴裡的葡萄從嘴邊滾到地上,愣了半天。他看見少主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就頭皮發麻。
由於他的動作幅度太大,驚動了紗帳後面的那個人。
“景公子可是看上那姑娘了?這麼快就不要奴家了……”女子聲音嫵媚,帶著幾聲嬌嗔。
景明趕緊解釋道:“小琴誤會了,我只是看眼了,那奴隸我在下一個故人容貌有些相似。”
說這句話時,景明的舌頭都是打結的,平日裡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說玄枵是底下的奴隸……
那女子輕哼一聲,語氣曖昧道:“怎的突然喚我小琴了,這麼說的我們關系不一般誒。”
至於為何要叫她小琴……其實是因為景明一時慌亂,忘記她叫什麼名字了,他習慣性叫他相好的姓,再在前面加個“小”字。
比如姓“桃”,就叫“小桃”;姓“紅”就叫“小紅”;那她姓“琴”自然就叫她“小琴”了。
景明尬笑兩聲。
女子拋了個媚眼過去,不再與他調情,轉頭叫人傳話。
明榆聽見閣臺中傳出一個男子的聲音,“二位想必對這裡的規矩已經悉數瞭解。那麼就請聞公子入場。”
場內驀然間安靜下來,不為別的,就因主子稱此人為“聞公子”而非“聞奴”,可見此人來歷不一般。
明榆心下了然,這是一場沖著聞宴去的陷阱,而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