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吟的架子端得很足。
她雖不是真正的名門千金，可那麼多年的電視不是白看的，裝裝樣子還是可以。
從牢中出來時她就料到會有一場惡戰，卯足了精神做準備，只是沒想到聲勢如此浩大。
尚書府門口密密麻麻站了一眾的下人，看著她那難得的威嚴模樣，暗地裡交換了個眼神，竟是誰也不敢當先跳出來來觸她的黴頭。
就算再不受寵，大姐那也是個主子。
龍吟淡淡掃了一眼面露猶豫之色的眾人，心中十分滿意於她們的識相。
她的目標是秦氏，這些丫鬟婆子只要不踩到她的底線，她倒也懶得去為難她們，畢竟她們也只是聽命行事罷了。
心中才這樣想著，就聽之前開口的管事嬤嬤厲聲吩咐道：“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給大姐除穢！老爺和二夫人可還在府裡呢，要是被那些醃漬東西衝撞了，你們擔當的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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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酸的聲音響起，令龍吟蹙眉，抬頭看去，這管事嬤嬤正站在臺階上掐腰，頤指氣使。她顯然是這群人的主心骨。
章嬤嬤剛一開口，眾人面上的猶豫之色便減退了大半，待聽到“二夫人”三個字後，那僅剩的幾分猶豫，瞬間就潮水般退的一乾二淨。
密集的人群刷的一下向兩邊分開，三個健壯的粗實婆子端著偌大的銅盆魚貫而出。
綠衣眼尖，一眼就瞧見那銅盆中裝了滿滿一盆的冷水。
如今正值寒冬，北風凜冽，刮在人身上就跟刀割似的，別是被硬生生地潑上三大盆冷水了，便是光在這門口站著，就已經冷得讓人有點受不了了。
更何況龍吟才遭了那麼一大通罪，要再被潑上這三盆水，那還不得去掉半條命？
“你們想幹什麼！”綠衣心下大急，想也不想的衝上前，以自己瘦弱的身體，一把擋住那三個粗使婆子的去路。
走在最前面的婆子見狀冷笑了一聲，怪聲怪氣的哼道：“綠衣姑娘，我勸你還是趕緊讓開的好，替大姐除穢是二夫人的命令，你難道還想違抗二夫人的命令不成？再了，大姐去那種醃漬地方走了一趟，身上難免會沾上些髒東西，二夫人其實也是為大姐好。”
這“苦口婆心”的語氣，就好似龍吟要是不被水潑上一潑，就是不識好歹一樣。
綠衣氣的渾身發抖，卻是一個字也不出來，只能倔強的杵在那裡攔著。
龍吟自然也是氣的，她甚至因為氣的狠了，反低低的笑了起來，“二孃一番好意，實在讓我感動的想哭啊。罷了，既然是二孃的心意，那你們便過來。”
“姐！”綠衣聞言一驚，不敢置信地扭頭瞪著龍吟。
她知道自己人微言輕，因而剛剛早已經下定了決心，就算是拼著被二夫人重罰，今也絕對要替姐攔下這三盆水的！
龍吟朝她笑了一下，以眼神示意無妨，“讓她們過來。”
綠衣心不甘情不願，可也不好當眾違逆她的意思，最後只能臭著張臉一寸寸的往旁邊挪。那磨磨蹭蹭的架勢，就好似只要龍吟開口反悔，她立刻就重新攔回去似的。
粗使婆子巴不得趕緊把事情了了回去領賞，見狀直接不耐煩的一把將她撞了開來。
綠衣沒有防備，直接被撞得往後連連踉蹌了好幾步，差點沒直接摔地上去。
龍吟見狀眸光陡然就是一厲，不過她並沒多什麼，只冷眼看著那三個大步朝她走過來的婆子。
可能是她的眼神太過陰沉，最前面那婆子忍不住心虛的道了聲罪，“得罪……”
話音未落，就被兜頭灌了一嘴的冷水。
也不知龍吟究竟是如何動作的，眾人眼前一花，只聽“哐哐哐”三聲悶響，跟著就見那原本應該潑在龍吟身上的冷水，此時已劈頭蓋臉的潑了三個婆子一身。
全場死寂。
那三個被潑了水的婆子也傻在了那裡，好似還反應不過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明明那水好端端的被她們給捧著，怎麼突然就跟長了手腳似的，直接潑了她們一頭一臉呢？
管事嬤嬤見狀終於沉不住氣，厲聲喝道：“大姐，您這是在做什麼？”
老神在在的拍了拍手，龍吟揚眉一笑，笑容卻滿含冰錐般刺人的冷意，“二孃好意賞了我三盆水，那這水自然就是我的了。我現在做主賞賜給她們三人，有什麼不妥的嗎？還是她們臉面太大，而我這主子又位卑言輕，所以賞不得她們三人？”
“奴婢不敢。”三個婆子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本就凍得渾身直哆嗦，一聽她這話，立刻抖得越發的厲害了，忙不迭跪倒在了地。
別她們三人根本就沒什麼臉面，就算真的有，那也絕不可能越過主子去。
主僕有別，尊卑有序，這是亙古不變的綱常。
她們可以私下裡做些手腳，也能暗地裡越個矩，可要真是攤到了檯面上來，卻是萬萬不敢顯露出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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